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net--- 书本网【坑爹小萌物】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,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,不得做商业用途!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================= 书名:扶南有萌徒 作者:颜白大大 文案 上一世,你助我成仙,这一世,我续你命。 霏觅上仙从东倾山抱回了一个男孩抚养,并且取名为杨华。 这是一篇师徒文,女师父与养成小徒弟。 ——你有没有失去过什么,让你后悔莫及,我有。 “师父,师父,你答应杨儿,哪儿也不许去。”当年粉嫩的娃娃如今长成俊朗少年。 “霏儿,你不到为师这来吗?”温润的目光翘首以盼,赫然是梦中时常挂念的人。 若你爱的人从来都在你身边,那痛苦的岁月是不是显得太傻;若我还爱你,你回来吗? 当放下心中执念,又是否能接受不伦之恋! 内容标签: 近水楼台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:主角:霏觅、杨华 ┃ 配角:华慕安、杨汝、 ┃ 其它: ================== ☆、楔子   名动天下的扶南山尊上华慕安退位,将门下女徒弟子霏觅任命为下一任掌门,掌管扶南山。   而华慕安则娶东倾山的掌门杨汝,并且自愿做上门女婿。   华慕安与杨汝大婚那日,众人悄悄观察,华慕安的女弟子,也就是扶南山的新任掌门霏觅,并未到场。   而等祝贺的仙友们酒后三巡,霏觅一身红衣,从天而降,恭恭敬敬地朝华慕安拜了三拜,这三拜,要是按照凡间来理解,就意味深长了。   霏觅拜过三拜之后,眼眸似含着热泪,滚在眼眶中。   喝懵了的仙友以为这粘人的徒弟大抵舍不得自家师父,再看看华慕安,也是眼眶红着,看来师徒真当情深啊。   华慕安苦涩一笑,举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   霏觅浅笑,“师父,让弟子再为你谈一曲。”说完端坐在琴边,扶手弄琴,时不时抬头看向一身婚衣,就在不远处立着的华慕安。   琴声婉转,前调带着求而不得的心碎,绵绵的爱意密不透风,而到了后调,是看透了世间的淡漠,与云淡风轻的后尘。   知情的仙友转身,偷偷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。   一曲完毕,霏觅站了起来,朝华慕安拱手笑道,“师父,这是徒儿送你的礼物。”   华慕安衣袖遮盖住的手狠狠拽住,心中的挣扎最终化为嘴边的话语,“很好。”   霏觅转身一步步朝门外走去,这一步一步,都刻在她的心头,疼如刀绞。   华慕安压下嘴边的苦涩,继续与仙友们敬酒,酒入口,苦涩入心。   霏觅回到扶南山抱着酒醉生梦死,锁在屋子里谁也不见。   等霏觅出来时,一身的白衣,如同当年站着天下人面前的华慕安。   杨汝不久后怀孕,众仙友祝贺。   霏觅再次将自己锁在屋子里,又是许久的谁也不见。   等霏觅出来时,后悔莫及,魔界攻打东倾山已经整整三天,前来救援的仙友连东倾山的边都还没碰到,就被魔君一掌打出千里之外。   东倾山在这三天里没有一点的救援,全靠华慕安法力撑着。   霏觅到达东倾山时,魔界已经撤退,而华慕安一身白衣,跪在东倾山的前门,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,双眸睁大,竟然死不瞑目。   霏觅来不及看周围的尸横遍野,不顾周围的血迹有多么浓郁,也不管风吹乱了她思绪,她只知道靠近华慕安的路很长,很安静,仿佛这个世界上,只有她的呼吸声,还有眼前人。   华慕安昔日如墨的发,在霏觅颤抖的触碰下,一点点化为白发;昔日里对她温柔笑着的唇瓣上,鲜血淋漓;昔日她撒娇依靠的胸膛,一个大洞。   霏觅想笑,笑不出来,想哭,哭不出来,她伸手缓缓搂住华慕安,真好,至少她现在拥有了他。   轻轻地擦拭华慕安嘴边的鲜血,霏觅低头,吻住了华慕安的唇瓣,一吻作罢,她微笑道,“师父,我来陪你。”   霏觅抬手欲朝胸上拍去,突然一声响彻的婴儿哭啼声,打断了霏觅的动作。   孩子,师父与杨汝的孩子还活着!   无妨,反正有其他仙友会去救下这个孩子的。   霏觅再次抬手。   婴儿的啼哭声更加响亮,并且越来越大。   “师父,你要我救下这个孩子是吗?”霏觅语气温柔地询问着。   华慕安的双眸闭上,头猛的往下垂,靠在霏觅的胸膛上一动不动。   霏觅的眼眸中含着热泪,“师父,你到了最后,还是想着这天下。”她笑着,泪水滑落。   那日,华慕安在霏觅的怀中一点点消失,霏觅上仙的朝天哭啸,让听者落泪。   霏觅上仙从东倾山抱回了一个男孩,取名杨华。 ☆、事后十年   竹林中,一柄剑踏空而出,持剑人在空中旋转,剑法飞快淋漓,四周竹叶散落在地。   持剑人是一位少年,眉目灵动,腰间系着冠玉腰带,飞舞碎发前额头间配着兰额带。   似乎玩的累了,也无趣了,少年干脆立在竹树上,老气横秋地注视着下方,似看到熟悉的身影,狡猾地一转眸子,脚下一松,便从竹树上滑落下来,似怕那人注意不到,他立马大叫着。   一道白影从原地跃起,从空中接下少年,稳稳落地。   少年心想做戏要全套,立马大叫着委屈道,“师父,徒儿好怕啊。”双手立马缠上白影的腰,手还极其有戏地颤抖。   察觉头顶的气息依旧冰冷,少年只好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去,白影的那双眸子夹杂着无奈一闪而过,眼底十足冰冷,从少年的角度看来,自家师父端着一张脸,容颜静看如同一株兰花,娇艳动人,可细看,却似一株开在雪山之巅的梅花,冷若冰霜。   一身白袍,衣摆处绣着几株淡花,恬静美好。   “师父。”少年委屈地叫着。   这调皮的小徒弟便是从东倾山抱回来的杨华,而唤为师父的便是扶南山掌门霏觅。   霏觅放下杨华,杨华撇了撇嘴,直起身板来比霏觅高了个个头,可刚才无聊幼稚的举动也是来自这少年。   当年抱来的时候,还是个小小婴儿,而如今已经是个少年儿郎了。   霏觅忆起往事,眸光微微柔和,“回去吧。”   杨华看师父似乎心情不错,立马上前拽住霏觅的手,“师父,我们一起走。”   霏觅微微一怔,眼眸扫过与杨华扣着的手,轻轻挣脱出来,“你长大了。”   杨华看着空空的手,心里极其委屈,“师父,我还没有长大。”   霏觅不理,迈步离开。   杨华站在原地,跺了跺脚,“都怪我这高个子。”语气透着埋怨,看霏觅走远,立马提步跟上。“师父,一起走。”   吟霜殿中,一人已经等候多时,看霏觅与杨华出现,立刻迎了上去。   “见过玺尊。”杨华立马行礼。   霍敬摆手,转身对霏觅说道,“这天庭都送来请帖邀请你去蟠桃会了。”   “所以?”霏觅一句话轻轻回嘴,噎住了霍敬。   霍敬叹气,“真的是越来越像了,连说话......”察觉眼前霏觅面色一沉,霍敬立马转去对杨华说道,“杨华,你可想去蟠桃会,吃那天上的桃子,吃了可是能增长寿命,提高法力的。”   杨华看了看眼前殷勤的霍敬,再看看面色沉如水的霏觅,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。   霍敬再次叹气,当初把杨华抱回来时,众人都吃了一惊,霏觅甚至连商讨讨伐魔界的蟠桃会都不去,只是抱着怀里的婴儿,冷冷回道,“等这孩子长大,我再去蟠桃会。”   如今这孩子都长大了,霍敬只好把那人搬出来,“若是师兄在,他一定会去讨论天下大事。”   霏觅悬至腰前的手一紧,扭头看向杨华,“杨儿,你想去吗?” ☆、赴会蟠桃   杨华借口从竹树上滑落伤了手,不好施法,霏觅便御剑带着他一块。   霍敬站在扶南山,看着向天而去的两个身影,微微一叹,“看来我的魅力不够,还没有个小孩子管用。”霍敬似在自言自语,又似对什么人倾诉,“师兄,这样对霏觅真的是对的吗?”   自然无人回答他,只有微风携落叶飘过,无尽凄凉~   御剑飞行风有些大,霏觅微微往杨华的身前挡,“杨儿,到了蟠桃会不要乱说话,不要离我太远。”   杨华赶紧应道,今儿师父跟他说的话真多,这般想着,苍白的脸上便有些笑意。   相识的仙友早已经彼此打过招呼,不过嚼嘴碎提到了这扶南山的尊上似乎也被邀请而来。   按道理来说,华慕安便是被魔界害了去,可身为弟子的霏觅没有再出席任何讨伐魔界的会议,反倒是一心带起了孩子。   也是,那孩子是华慕安与杨汝的,自然疼惜。   仙友纷纷摇头,猜测霏觅上仙定然是不会来的。   天帝与王母出现时,众仙友起身恭迎,王母似乎有些高兴,“众仙友请坐,霏觅上仙还在路上,我们可先开始蟠桃会。”   众仙友一片唏嘘,有一身着红衣的仙友听了握着酒杯,微微一晒,摇着头轻轻笑着。   杨华面色有些苍白,霏觅喂了他一颗丹药,便握着他的手缓缓走着。   杨华心中一喜,偷偷看了紧扣的双手,却不敢表现出来,只好压着心中的喜悦。   但凡他生病了,师父才会对他这般温柔。   虽然生病很难受,可师父的手却很温暖。   若可以,他想一直生病下去。   霏觅看杨华面涌细汗,便扶着他到了一处桃林休息。   杨华依靠着树木,手中霏觅传来法力,令他的神智微微恢复了过来。   “师父,你来过这里?”杨华笑着问道。   杨华竟这般敏感,霏觅不过是多瞧了这处几眼,尤其是这院落里。   霏觅看他笑,楞了一愣,眼眸中涌上了怀念,“你与他长得真像,”这话很轻,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,霏觅立马扭头看向飘落下桃花树看去,“这里是我一位仙友曾相识的地方。”   “仙友,师父我都没有听你提过你的朋友。”杨华有些惊喜的问道。   霏觅轻轻擦拭杨华的细汗,“若你想听,我下回便说给你听,你还有力气起身吗?”   杨华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,“师父,我有些困了,想在这里睡一睡。”   霏觅点头,“那师父陪着你。”   杨华刚要点头,又想起了临走前,霍敬拉着他,嘱咐一定要让师父出席蟠桃会。   只好苦涩摇头,“不了,师父,你去蟠桃会吧。”杨华虽这么说着,可手依旧拽着霏觅的袖子不放。   霏觅轻声道,“我候到你睡着。”   杨华立马点头如捣蒜。   “睡吧。”霏觅说道。   “好。”杨华闭上眼睛,霏觅却不安地一再给杨华度真气,可都沉入虚无中。   看来得快点找到长生兽。   霏觅那日把杨华抱回来时,就已经发现杨华的魂魄不稳,随时有丧命的可能,这些年来一直小心翼翼地养着,也算是勉强稳定了杨华的魂魄,可这些只能延缓一时,若是能找到长生兽,对杨华来说,算是安全的保障。 ☆、结界异动   杨华这觉睡的很踏实,而且香甜,在梦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女子,容颜虽然看不清,却很熟悉,只是那女子在抽泣,令杨华心中一痛。   这一痛,他便醒了过来,周围只有一片桃花的清香,眼眸中划过失落,原本以为师父会在的。   触及手中硬物,杨华定睛看去,竟是师父平日里让他碰都不要碰的天玄镜。   霏觅离开时,在杨华周围设立了结界,虽然身处天庭,可魔界的势力,自从攻打过东倾山,令东倾山上下灭门之后,就不容小觑了。   最后看了一眼杨华,就这一眼,霏觅楞在原地,心似乎重新跳动了起来。   她知道杨华与华慕安长得相像,可杨华平日里精灵古怪如同个孩童,而华慕安似天边最洁白的云朵,恬淡怡人。   可能是因为杨华闭着眼睛,遮盖住了他古灵精怪的双眸,留下了一份宁静,才会觉得相像吧。   霏觅从怀中拿出天玄镜,这是华慕安赠与她的,那日,她刚入扶南山,如同只雏鸟,急需要保护,而华慕安却要外出除魔,就留下了天玄镜,要她若是害怕,就与他说说话。   而如今天玄镜在这里,她想要呼唤的人,却不见了。   何其凄凉,却何其真实。   霏觅将天玄镜放入杨华手中,确保他醒来就可以看见,便转身离去。   这回,她是时候替华慕安报仇了!   杨华惊喜地打量着天玄镜,喜悦涌上眉梢。   他小的时候,就好奇,师父为何每每看到这天玄镜就露出一副悲容,似乎在透过天玄镜看什么人一样。   直到他知道自己的身世,他突然感叹,原来师父时不时对他的失神,不过是对那人的缅怀,这个理由让他气愤,却又庆幸,这样师父是不是肯多看他一眼。   “师父~”杨华小心冲镜子喊道,似在试探。   半响,镜中传来霏觅的声音,“你醒了,杨儿。”   杨华连忙点头,哪怕隔着镜子,霏觅也是瞧不见的,“师父,蟠桃会好了吗?”语气透着撒娇。   霏觅的声音有些迟疑,安抚道,“还没,你且等等,不要乱跑。”   杨华对着镜子傻笑,“师父记得给我留个桃子,被玺尊骗来,连个桃子都没有的吃。”   霏觅对杨华这般孩子气的语气一笑。   扶南山的霍敬猛的打了个喷嚏,有些下意识地瞅向天,“也不知蟠桃会开的如何了?”   霏觅来蟠桃会,让王母娘娘面色春光,说起攻打魔界的事情就激昂慷慨。   众仙友更是面上认真,心底恨不得这会快点结束,好聚在一起嚼嚼舌根。   华慕安当年便被誉为法力最为高强的上仙,他虽然只收了霏觅这么一个徒弟,可这霏觅却也争气,初出茅如,却战功赫赫。   而如今,华慕安不在了,这霏觅就是最为可能选为攻打魔界的最首要人选,可这些时期内,她一直都在扶南山,不管谁邀请,都不曾出席过。   这让王母娘娘面上自然有光,显的倍有面子。   王母娘娘正要说道请霏觅担任统领,率领众仙攻打魔界,话刚要出口,就见霏觅上仙已经不在位子上,而且那颗她一直未动的蟠桃,也不见了。   霏觅之所以离开,是因为她察觉到了杨华的结界异动。 ☆、再见故友      霏觅到达时,杨华正揪着那鲜艳的羽毛不放,似乎要拽下几片来。   那人也不恼,就随他揪着,只是问,“给你设下结界的人,去哪里了?”   杨华松开羽毛,“你是谁,魔界的,还是企图不轨的?”   那人被杨华的语气逗笑了,“都不是,我只是认识给你设结界的人罢了。”   杨华却也不信,眼前这人,一身羽毛幻化的红衣,眉目比起女子来还要精细魅惑,更可恶的是那一副笃定的模样。   杨华起了恶搞的心,“你若叫我两声爷,我就告诉你。”   那人放下之前抱胸的手,看向杨华的身后,“不用了,我要找的人,来了。”   杨华猛的一转头,对上了面色阴沉的霏觅,心中暗暗叫不好——他私自离开结界,怕是引起了师父的担心,立马低头做认错姿态,“师父~”这话刚喊出口,霏觅走来,扔给了杨华一个蟠桃,指着不远处说道,“去那边吃。”   杨华只好一步两回头,可怜兮兮地看着师父,就差没有掉眼泪了,看师父心意无转念,只好恶狠狠地盯着那红衣男子看,把手中的蟠桃想象成他,恶狠狠地咬下去。   要不是那红衣男子化为凤凰吸引他注意力,他也不会私自出结界。   霏觅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男子。   沉默中,男子先开口,“这些年不见,你依旧如此。”   霏觅眸光沉了沉,“告诉我,长生兽在哪里?”   男子看了一眼不远处将蟠桃啃得咔嚓响的杨华,“你是为了他。”说完一笑,“也是,只有这个原因,你才肯来见我。”这话说的极其自嘲。   霏觅转身,不去看眼前凄凉笑声的男子,而是对杨华说,“杨儿,走吧。”   杨华已经啃完了蟠桃,立刻跟上霏觅的脚步,不过也好奇地扭头看向站在原地的红衣男子。   红衣男子喊道,“长生兽的所在,我已经托信寄给霍敬了,只是长生兽存活的条件苛刻,不易养。”   霏觅的脚步微微一停,目光看向前方,继续迈步离开。   杨华再扭回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红衣男子,有些疑惑地说道,“师父,那人哭了。”   霏觅瞳孔大睁,声影一闪,原地消失,已是飞快点住红衣男子的几处穴位,扶住无力疲软在她怀里的红衣男子,并且带着颤音呼唤了他一声,“鸿佑。”   在我认识的朋友里面,只剩你了,不要死!   鸿佑笑着看着霏觅,“丫头,这个时候,才像你。”说着伸手抚去霏觅的眼角的泪水。   红光乍现——   泓轩身体渐渐化为一只火红的凤凰,凤凰,上古神兽,此生只爱一人,若是啼下凤凰泪,化为续命灵药,可自身会魂飞魄散,是以,凤凰啼泪之时,就是最为心伤之时。   杨华在一边咂舌,没想到真的是一只凤凰。   霏觅缓缓开口,“我早知你会如此,就去寻了方法,知道若是拔了你凤尾的一根羽毛,你便不会魂飞魄散。”   原本已经闭目的鸿佑猛的睁开眼睛,“丫头,你变了很多。”苦笑了一下,“看来是我太傻了,原本打算悄悄死去,却没想到还是忍不住,丫头,我欠你太多了,当年,要不是我拦着你......”   霏觅轻轻摇了摇头,打断了话语越发痛苦,周身在一点点消散的鸿佑,“我不怪你,而且,你不想知道明溪的下落了吗?”   鸿佑猛的抬起已经化为凤凰的头,“什么,你再说一遍!”   霏觅心中安定,看来她赌对了,“那现在你同意拔下你的羽毛了吗?”   鸿佑颤抖着声音,看着眼前瞳孔明明充满了紧张,面上抿紧唇的霏觅,突然一笑,原来,他的傻丫头,一直都没有变。   鸿佑点头,霏觅出手拔下了羽毛,也在看到鸿佑身上的消散在拔下羽毛的瞬间停止,松了口气。   终止了魂飞魄散,副作用就是长时间无法幻化成人形。 ☆、眀溪姑娘   杨华抱着凤凰化的鸿佑,看着眼前认真御剑的霏觅。   师父说要去一个地方,问他去不去,去,自然去,关于师父的一切,他都想知道。   云彩在一边划过,杨华怀里的鸿佑却一言不发。   直到霏觅御剑停止在了一片草地上,草地不远处,一个少女在溪边清洗着衣物,嘴边轻哼歌谣,唱那牛郎与织女,一会唱花与草,不管怎么转,歌声却很是好听。   鸿佑挣扎着想从杨华的怀里出去。   杨华顺手松开,鸿佑从结界中出来,一步步走向那唱歌的少女。   依旧这般喜爱唱歌,家中依旧是染布,连那张脸与记忆中的完全契合。   少女似乎是察觉到了鸿佑的靠近,扭头看去,却也不怕,只是俏皮的问道,“哪里来如此好看的鸟?”   ——对,当年,她也是这般说的。   霏觅与鸿佑闯天下的时候,一个贪玩,一个故作老成,却都被魔界暗算,鸿佑被打回原形,落入凡间,恰好也就落在少女浣纱的溪边。   刹那间,凤凰心动。   杨华伸手拉了拉霏觅,霏觅楞神,扭头看他,关切问道,“怎么了?”   杨华摇头,“师父,那只凤凰,就是你说的故友吗?”   霏觅点头看向兴奋在明溪身边飞舞的鸿佑,凤凰啼歌,可是最为动听的,而且凤凰向来善舞会音。   她刚拜入华慕安门下的时候,在得知华慕安喜好古琴的时候,便听说了,鸿佑上仙处有绝世好古琴,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就去了,结果就与鸿佑纠缠不清,这里面纠缠的还有眼前在溪边唱歌的少女——明溪。   “凡人的命很短,对于仙人而言。”霏觅这话几乎是叹息说出。   太短,短到鸿佑都怕在轮回中找不到明溪,只好千方百计的寻找长生兽,而养育长生兽的办法,太过难为。   “师父,我也是个凡人,也会死吗?”杨华这话猛的打断了霏觅的思绪。   霏觅心中一提,“你害怕吗?”   杨华缓缓伸手握住霏觅的手,“只要有师父在,我不怕。”   霏觅心猛的一怔,半响说道,“为师不会让你死的。”   不会,绝对不会!   鸿轩飞舞够了,落在明溪身边,乖巧地啼叫了几声,明溪也笑着摸了摸鸿轩的头,“感觉你似乎很喜欢我,是吗?”   鸿轩不敢在明溪面前开口说话,怕吓跑了好不容易见着的人,只好点头如捣蒜。   明溪笑了,“你真傻。”   “你真傻,怎么可以用这样的办法续我的命,我是凡人,天意难为,况且,若我最美好的年华里有你的陪伴就够了。”明溪在当年撞见鸿轩用那般法子喂养长生兽,含泪说道。   “不可以,怎么可以,我怕,我怕在轮回中找不到你。”鸿轩只记得那时的绝望,他身为仙人,却无法让他的爱人活着。   结果,明溪还是不见了,天上,地下,他都找遍了,最后,霏觅站在他面前,告诉他,霏觅她亲手毁掉了明溪的魂魄,并且魂飞魄散。   而如今,明溪好好的在这里,那就说明,当年的事情,都是骗他的。   而瞒了这么久的人是霏觅。   鸿轩朝着在结界方向悲鸣。   明溪奇怪地张望了一下,她是看不到霏觅设置的结界的,是以,在看到霏觅与杨华解除结界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,的确是惊吓到了。   霏觅缓步走来,“你是明溪姑娘吗?”   明溪傻愣愣点头,眼前的女子很冷,却莫名地带给她温暖,“是,我是。”   “那,这只凤凰,就交给你照顾了。”霏觅指向在悲鸣中的鸿轩。   “你是它的主人吗,看它好像舍不得离开你。”明溪困惑地问道。   “我不是它的主人,他有名字,叫鸿轩,请你好好照顾。”霏觅说完,将凤凰泪递给明溪,“吃了它。”   明溪看了看霏觅手中的丹药,火红的颜色,却让她心中一痛,下意识地拿起吞下。   ——那丹药是鸿轩的眼泪。 ☆、好战琪柔   霏觅垂下眼眸,回忆如潮水涌来——   “霏觅,求你杀了我,鸿轩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,为了我不值得。”善良的明溪跪在霏觅的面前,泪如雨下。   霏觅摇着头退后,“不可以,鸿轩他没有你,才会死,他那样爱你。”   明溪流着泪,“我不要他那样为我,他是仙人,日子长了他会忘记我,我不想他看着我生老病死痛苦难受。”   那日,她告知鸿轩,明溪已经魂飞魄散的时候。   鸿轩挥舞着剑,将她刺穿了一个窟窿,并且告诉她,“此生,不再是朋友。”   胸口很疼,她被华慕安救下,长久没有出扶南山。   霏觅御剑带着杨华离开,杨华听着鸿轩的悲鸣划破天际,再看身旁霏觅面色虽冷,眸子中却添了份柔情。   是啊,师父一直都是温柔的人~   霏觅带着杨华回到了扶南山,眼前欲言又止的霍敬迎了上来。   “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,要不再出去逛逛?”细细看去,霍敬的额头上细汗点点,杨华与霏觅离开了至少两日,可霍敬却说,这么快?听上去就不对劲。   杨华正要开口问什么,一边的霏觅推开他,一掌迎合上了击打过来的掌风。   待看清了来人,杨华不满的喊道,“怎么又是你?”   来人看一掌没有击中,也不贪战,就收回了手,嘴角扬起骄傲地笑容,“果然,你的软肋是他。”说完嘲讽地瞧着霏觅。   霏觅眸光淡淡,似乎一点也没有听到嘲讽声,而只是看着眼前在风中自立的女子,女子扎着凡间男子才扎的束发,眉目中英气十足,瞧霏觅看来,立马抬起下巴,“霏觅,我要向你宣战。”   “你这人,真不知好歹,若不是我师父救了你,你早就被狼吃了。”杨华在一边忍不住了,跳了出来。   “当初救我的是霏觅,又不是你,你这般理所当然的语气是怎么回事?”柳琪柔不屑地朝杨华说回去,扭头看向霏觅,“你是强者,我要向你宣战。”   一边的霍敬额头上的汗就滴了下来,可不能让她们开打啊,会毁了扶南山的,“那个,琪柔姑娘,霏觅她才刚回来,你这个时候宣战,胜之不武啊。”   柳琪柔略微沉思了一下,点头,“好,那我先住在扶南山,霏觅等你什么时候有劲了,再跟我打。”   霍敬只好领着柳琪柔入住客房去。   “名字还叫琪柔,柔什么,根本就是个男子性子。”杨华朝柳琪柔的背影做着鬼脸。   突然耳边一声轻笑,杨华看去,才发现是霏觅捂着嘴角,眼眸中流露出笑意,“还是原来性子。”这话是朝着柳琪柔离开的方向说的。   霏觅扭头,笑意还未收,扭头看向呆在一边的杨华,“杨儿,你也累了,去休息吧。”   “......是,师父。”杨华回答。   *   这些日,杨华总会呆在霏觅周围,时不时还会看着霏觅发着呆,往往这个时候,霏觅都会轰他去练功。   而柳琪柔会提剑来向霏觅挑战,霏觅都只是视而不见。   直到一日,柳琪柔如挫败的公鸡一般,向霍敬告辞离开。   这可让霍敬又惊又喜,惊的是,这柳琪柔就这般轻松离开,不会是有其他阴谋吧,喜的是,柳琪柔这个祖宗总算要走了。   杨华在一边倒是不懂了,“这家伙,每次来,总要跟师父打一架才肯走,这回,这怎么这么轻松就走了。”   正在批阅文书的霏觅微微抬头看去,柳琪柔垂头丧气离开的背影,便低头继续批阅。   ——最近杨儿胃口不错,再买些好食材。   ——琪柔不小心打坏了几间屋子,该修补一下。   ——霍敬近期又下山买酒喝,派个弟子看好吧,省的又喝醉去表演仙法,或者抱着柱子睡大觉了。   霏觅表示,好忙! ☆、下山入凡   一日,霏觅看向远处练功的杨华,只见杨华从竹上滑落下来,正欲出手接住,却见杨华稳稳当当地落到地上,感情,平日里的滑落,不过是骗她出手罢了。   杨华似乎在发呆,看向地上的竹笋,嘟囔道,“旁边这颗小的竹笋是你的兄弟吗,真好。”   霏觅在原地一怔,眸子浮上复杂,看向蹲在地上的杨华。   他这么孤独,我是不是错了。   杨华小时体质虚,原本打算把他放到凡间养,毕竟,对于她而言,华慕安更为重要,若是她快点,说不定还能在死之前,追上华慕安魂飞魄散的魂魄也说不定,可在那之前,她必须确保杨华无异。   杨华两三岁的时候,就因为天真烂漫,性子又乖巧,喜好交朋友,在凡间有些许的朋友,可杨华的身体时好时坏,渐渐地不能与朋友出去玩,对于一个孩子而言,这些应该是最为难受的,而她那时,也打算回扶南山摘回药花给杨华治病,杨华却红着眼眶说,要跟她回扶南山,而这一回,便待到了现在。   霏觅走向蹲在地上的杨华,杨华察觉身旁有淡淡的梅花香,一扫之前的沮丧,抬头看起,乖巧地喊了声,“师父。”   霏觅蹲下,与杨华平视,“杨儿,你想去凡间玩吗?”   杨华挂在嘴边的笑容一僵,沉默了下来。   霏觅伸手揉了揉杨华的头顶,细发零碎却柔顺,容颜一扫稚嫩,变成了一个少年郎,举止乖巧却机灵,明明这扶南山与她为伴很是枯噪,可他却时常逗她欢笑,时刻待在她身旁,而如今,已经知道可以保住他性命的方法,也该是时候让他去外面看看了。   杨华握住了霏觅的手,放在自己的脸前,“师父,我不想离开你。”   霏觅几乎是一惊,以为杨华知道她的心思。   “霍敬说,师父要出山寻为我治病的药,要我乖乖待在扶南山,可我不想离开师父。”这话带着孩子气,却极其认真。   认真的让霏觅想起了自己,曾几何时,她也这般笃定地说,不想离开。   可不想离开的人,终究还是不见了。   霏觅想到此次下山的目的,朝杨华点头,“杨儿,总有一天,你会明白,师父的决定,都是心甘情愿的。”   空气弥漫着悲伤的气氛,杨华敏锐地察觉到他似乎惹师父不开心了,虽然不知道原因,连忙点头,“只要师父不离开我。”   “好。”霏觅说道。   杨华那时还不知道,在那片竹林下,在鼻尖微微的梅花香中,他最敬爱的师父,撒了个弥天大谎。   *   杨华与霏觅下凡时,凡间正在过七巧节,也就是七夕节,人海鼎沸,张灯结彩,姑娘们捧着花灯,期盼着嫁个如意郎君,飘入水中,带着盼望与期待。   杨华也去捧了个花灯来,被几个姑娘捂着帕子哄笑了一番,杨华倒是不羞不燥,递给了霏觅一盏,“师父,你也来放吧,听给我花灯的婆婆说,可以心想事成的。”   杨华把婆婆的话只说了一半,婆婆给他花灯的时候,夸他面相好,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霏觅,说这小娘子定是他的心上人。   心上人,这话,杨华自己都不敢说,却觉得满足。   霏觅摇了摇头,“我没有什么心愿,不用了。”退还给了杨华。   杨华对着两盏花灯发愁,“那我若是许两个愿望,是不是太贪心了。”   霏觅看向飘在湖面上的小船,突然忆起些许的陈年往事,她还是个乞丐的时候,饥肠辘辘,偷了个馒头被追打,掉入了湖里。   一位白衣的上仙,从空中飞下,脚轻点水面,就稳稳当当地立在了水面上,手一伸,便把她从水中救了出来,明明她一身是水,明明他一身白衣,若是那白衣脏了可怎么办。   那是她见过最为心善最为好看的脸,便觉得,要是把这个好人跟丢了,那以后就只能饿肚子了,是以,她厚起脸皮,便追了上仙一路,不是他自愿收她为徒的,是她求了他一路,哭天喊地地说自小无爹无娘,又沦为乞丐。   那日,他立在剑上,伸手而来,“那我便收你为徒。”   “你可有名字?”   “只记得姓,我姓霏。”   “那便叫霏觅吧,跟我回扶南山吧。”   若是再来一遍,她可能就厚不起脸皮,这般死皮赖脸了。可若真能再来一次,她,再也不要做后悔的之事。 ☆、美丽传说   ——故事不过是靠口口相传而来,其中的曲折又有何人知道。   杨华被牛郎织女的故事吸引而来,说书人一拍惊木,“那美若天仙的织女可是天上王母娘娘的女儿——七仙女,一日她贪玩,跑到凡间,弄脏了衣物,便在溪边洗了澡,碰巧让那牛郎瞧见了,两人就对上眼了,成为了夫妻,并且有一双儿女,只是天界的规定是,仙和人不得相恋,更何况是王母娘娘的七仙女,是以,王母娘娘就在天界划出了一道银河,阻隔了牛郎与织女,可那些喜鹊却被他们的爱情打动,飞来化为了一道鹊桥,让牛郎织女想见,是以,才有了这七巧节,也是牛郎织女相会之日。”   杨华唏嘘不已,连忙转头对霏觅道,“师父,你听过这个故事吗?”   霏觅面露出戚戚之色,转身欲走,“杨儿,师父累了,你若是喜欢这里,便留一会。”   “好,师父。”杨华点头,有些丧气。   说书人接下来的故事,杨华都没有怎么听进去,反而一个劲地想回去找师父。   霏觅回到了客栈,她挑选的是最为安静的房间,推开窗,便对上一轮弯月。   今日是牛郎织女相会之日,那何时是她的相会之日?   霏觅正持茶杯欲饮,突听耳边一声轻响,扭头冷目看去,“谁?”   黑暗处,一黑衣人捂着胳膊,面露痛楚,鲜血缓缓渗透黑衣,似用尽了力气,体力不支倒在地上。   敲门声,“客官,您在吗?”是店小二的声音。   霏觅随手扔在黑衣人身上一个结界,便缓步去开门,“何事?”   店小二有些惶恐,“有位客官被杀了,刺客正在逃窜,您可小心点。”   霏觅点头,小心,小心什么,那刺客可不就在她房间里。   等店小二离开,扣上门,一把剑抵在了霏觅的颈部,“你是仙门的人。”这话不是疑问,是肯定。   霏觅扭头看向体力不支却持剑向她的黑衣人,连眉毛都没有抬,只那般冷目看去。“你现在可以走了。”说完挑开黑衣人的剑,走向桌边坐下。   这个时间段,杨儿快回来了。   黑衣人一惊,看霏觅神态冷漠,微微安定了心态,倒也是不客气,坐到了桌边,按住胳膊,倒抽冷气地说,“你们仙门素来仁慈,不介意我多留一会吧。”   听声音是男子,胳膊处的伤大抵不轻,外面还有抓捕他的人,无奈之余,才厚着脸皮。   男子撕开手臂边的布料,额头冒着细汗,开始给自己上药,伤口处露出白骨,却连哼也不哼,倒是让霏觅想起了一位故友——可不是泓轩那只蠢凤凰!   阶梯上传来脚步声,霏觅眉头微微一皱,杨华已经推开门,大步走进。   “师父,我给你带了些吃的。”杨华炫耀着手中的吃食,一一摊在桌上,有冰糖葫芦,还有些甜点,糖人,纸娃娃,拨浪鼓等等。   这些不都是逗孩子开心的东西吗?   霏觅突然有些想要抬手擦擦额间汗的感觉。   杨华一脸期待,“师父,你喜欢吗?”   霏觅心中暗暗叹了口气,随手抓了个东西,便对杨华说,“其余的,你便拿回去吧。”   杨华瞪大了眼睛看着霏觅手中的东西,心中浮上了点点激动。   霏觅不解杨华的反应,低头看向手中的东西,她竟然抓到了一把簪子,簪子上雕刻着一朵梅花,霏觅一愣。   “师父,你可喜欢。”杨华这话问的有些扭捏,“我替师父戴上吧。”说完便拿过霏觅手中的簪子,给霏觅戴上。   霏觅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说道,“夜深了,回去睡吧。”   杨华抱着剩余的东西,连忙点头,“好,师父,那我告退了。”   霏觅点头,屋内重新安静下来,只有天空中一轮弯月与持簪子发着呆的霏觅。   半响,有人轻咳一声。   霏觅挥手将罩在黑衣人身上的结界散开。   黑衣人起身,语气犹豫,“多谢,在下先告辞了。”   霏觅目送黑衣人跳窗而出,落入停在湖畔上的小船上。   小船中有一人身影有些熟悉,马尾在空中甩成了一道弧线,霏觅盯了一会,便收回了目光,将手中的簪子戴上,扣上窗子,便去歇息了。   ——只是心中想着,为何琪柔会在小船上。 ☆、再遇琪柔   杨华今日心情不错,看花觉得可爱,看水觉得清晰,看霏觅更是连连哼起歌来。   这看霏觅的次数多了,倒是连霏觅都觉得这脸上是不是粘上东西了。   果然带杨儿来凡间是好事,看这般的生龙活虎,孩子气十足,平日里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两道红晕。   霏觅要去的地方是雪山,杨华身体弱,去了只会增加不适,便将杨华安顿在离雪山脚下不远处的村庄中,却也恰巧碰到了柳琪柔。   柳琪柔看见霏觅,第一个动作就是抽剑,吓的跟柳琪柔同来的男子丢下了馒头,如临大敌地抽剑,拔剑时卡顿了一下,倒有些滑稽。   “柔疯子,你这么在这里?”杨华嘲讽出口。   “呦,病秧子,你怎么也在这?”柳琪柔不甘示弱,嘲讽回杨华,挑眉看向一边的霏觅,“你是来找我挑战的吗?”说着便剑指向霏觅。   ——最近这些剑似乎很喜欢指着她。   霏觅望向柳琪柔身旁的男子,男子察觉到了霏觅的目光,连忙收起了剑,客气拱手道,“在下宫宇。”说着劝着柳琪柔收好了剑。   杨华狐疑,以琪柔好战的性格,怎么会听从宫宇的要求。   柳琪柔瞪了宫宇一眼,宫宇憨厚地笑了笑。   杨华指着柳琪柔就是哄笑,“柔疯子,这宫宇什么人,他说什么,你怎么就听了呢?”   柳琪柔憋着口气,再次不解恨地瞪了瞪宫宇。   宫宇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,语气带着不好意思“琪柔是我未过门的妻子。”   “你闭嘴。”柳琪柔跳起来打断宫宇的话,“我们说好的,等办好事情之后,我们老死不相往来!”   气氛咄咄逼人~   霏觅扭头看杨华微微颤抖,便解下脖间的披风,盖在杨华身上。   杨华平日里就被柳琪柔欺负的紧,今日抓到机会,自然要好好嘲笑一番。   察觉一阵温暖的气息盖来,杨华刚要嘲讽柳琪柔的话语停在了望向霏觅的眸光里。   霏觅收回眸光,缓步走入房间。   杨华就扶着披风傻傻的笑,连要嘲讽柳琪柔都忘记了。   无妨,嘲讽柳琪柔的机会来日方长,倒是师父的温柔是难得的。   杨华在得知了柳琪柔与宫宇要上雪山时,正面侧面的试探霏觅,期盼师父带他一块,可不管怎么说,师父就是没有同意。   柳琪柔在一边哼了一声,“你个病秧子,上雪山,只会给你师父添麻烦。”   杨华趴在桌子上,无精打采,根本反驳不了柳琪柔的话。   这也就是杨华讨厌柳琪柔的地方,他的确是个病秧子,并且只会给师父拖累,哪怕他日复一日的辛勤锻炼身体,身体也没有点气色。柳琪柔的话总是最直白,也让杨华没有招架之力,可是他也想要保护师父啊。   倒是一边的宫宇善良,他安抚杨华,“你师父可能也是担心你,你说你身体那么弱,要是万一......”   这话不说还好,说了杨华哀怨地瞪了宫宇一眼。   宫宇立马闭嘴,他最近总遭人哀怨瞧着,看来他还真是不会说话啊。   “杨儿,”霏觅唤着。   杨华一下子从桌子上弹起,立马迎上霏觅,“师父,有什么事?”   不远处的柳琪柔嘲笑了一下,“倒是对他师父有精神呢。”   宫宇疑惑看了看杨华那一脸笑的灿烂,不似刚才趴在桌上的颓败样,赞同道,“看样子,他师父对他而言很重要。”   柳琪柔斜了宫宇一眼,“你倒是说对了一句话。”   柳琪柔初次遇到霏觅与杨华的时候,便是她独自离家出走,误遭到狼群攻击的时候,便听到杨华的一声大吼,从树上一落而下,挡在了柳琪柔身前。   柳琪柔那时,体力不支,手掌划破,鲜血引的狼群的眼睛更为暗沉,锋利的牙齿下口水滴露,就像是在看板上钉钉的一块肉。   霏觅从天而降,那是柳琪柔第一次看到她,第一眼就觉得很冷,是那种怎么都捂不热的寒冰,第二眼,便是惊艳。   霏觅退开,身后走上了一只体型巨大的狼王。   狼王朝狼群吼叫着,不一会儿,狼群四下散开,而霏觅开口,“杨儿,她拿了狼族的东西。”   杨华连忙扭头,嘲柳琪柔吼着,“还要命,就把东西给我。”   柳琪柔疑惑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石头,那是她在路上捡到的,因为颜色奇异,她有心研究,便收了起来,却没想到,这竟是狼族追她的原因。   后来,杨华没少为这事嘲讽柳琪柔,“柔疯子,以后那些漂亮奇异的石头,你怕是不敢再捡了吧。”   柳琪柔的回答是,捡起小石头扔向杨华。 ☆、攀登雪山   杨华最终还是被留在了山脚的村庄,他耍赖皮也耍了,要绝食也绝了,要闹脾气也闹了,最后都败在了霏觅的那句,“杨儿,乖。”   杨华咬着馒头,满脸的不甘心,柳琪柔在一边嘲讽地挑眉,“城中有我的人,你要是一个人待不住,拿着我的玉佩,自然有人带你去玩。”说着扔了一块玉佩给杨华。   杨华接过,“哼。”嘴上不善,可还是收了起来。   霏觅也知道杨华的性子,便拿出天玄镜,递给杨华,杨华面色才好了几分,瘪着嘴问道,“师父,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   霏觅知晓杨华的气应该放了大半,“要是快的话,就一日。”   “好,师父答应我,一日之后回来。”杨华别扭地说道。   “好。”霏觅点头。   杨华那时还不知道,他之后有多么后悔,有多么觉得为何不待在师父身边,哪怕一分一秒。   杨华目送着霏觅的衣角一点点消失,表情也委屈到了极点,捏着霏觅给他的披风。   雪山不愧是雪山,望去一片白茫茫,天地之间,似乎一片白,连阳光都无法照耀到这里,融化不了任何冰封。   霏觅是仙人之躯,比起将自己裹成粽子的柳琪柔与宫宇来,她脚步更稳,也走的最快。   “这什么鬼地方!”柳琪柔性子火爆地朝天吼着,热气从她的脖颈间散开,寒风乘虚而入,柳琪柔狠狠地打了个哆嗦。   宫宇的情况也不好受,打颤抖着向柳琪柔道歉着。   柳琪柔正一肚子火大,恨不得破口大骂时,眼前伸来了一只手,手上安放着两颗药丸。   “吃了这个,或许你们会好受点。”霏觅递给了柳琪柔,宫宇率先拿来吃下,柳琪柔也吞下。   “这是什么,吃了好温暖啊,感觉肚子里有一团火。”宫宇称赞着,不一会儿便觉得热了,把之前避寒的衣物都脱了下来。   柳琪柔哼了宫宇一声,“之前你信誓旦旦地说来雪山没有问题,看看,要不是有霏觅在,我们别说上山了,都得死。”   宫宇连忙低头,一副受教的模样。   日上正午,太阳照不到雪山,可山脚下的村庄却照耀的明媚。   杨华已经在藤椅上,滚来滚去了好久,最后一个翻身起来。   “啊~我要师父,我要师父。”语气如同一个孩子耍赖,可今日身边没有那个来安抚他的身影。   杨华吼了几下,就泄气了,无力地摔回了藤椅上。   突然觉得怀里一阵膈硬,拿出一看,是霏觅留给他的天玄镜。   “师父~”柔柔的朝天玄镜唤着。   不一会儿,便传来了霏觅的清冷声,“杨儿?”   杨华一听霏觅回话了,立马一个咕噜就滚了起来,抱着天玄镜笑着说,“师父,我这里都正午了,你们何时回来?”   柳琪柔正把干粮分给宫宇,也顺手递给了霏觅。   霏觅一愣,仙身可摒弃五谷,不过雪山较为难上,也消耗了不少的体力,霏觅便接过,放在嘴边,随意的咬着。   一直注意霏觅状态的柳琪柔,察觉到霏觅微微地皱眉,这是她为难时会表现出来,并且对杨华多次使用这个表情。   柳琪柔撇了撇嘴,朝天玄镜那边的杨华吼着,“病秧子,你急什么,我们又不会把你的师父吃了。”   “柔疯子,等你下来,我要跟你决一死战。”杨华正跟霏觅说的好好的,柳琪柔就插一脚,不得不让杨华怄火。   可惜,杨华这话,柳琪柔并没有实现下来,因为那时,柳琪柔已经不见了。 ☆、雪山雪莲      雪山的天气不定时,不一会儿便刮起了风雪,且有愈来愈大的趋势,柳琪柔与宫宇虽都服用了霏觅的丹药,可奈何风太大,前方的路都看不清。   霏觅察觉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,便带着行走艰难的柳琪柔与宫宇走去。   等进了山洞,柳琪柔才睁的开眼睛,这才发现,刚才紧紧拉着她的人是宫宇。   宫宇在柳琪柔发火之前,将手收回,歉意地一笑,解释道,“刚才风大,怕你吹跑了。”   柳琪柔哼了一声,便率先先山洞深处走去。   霏觅看了看尴尬笑容的宫宇,询问道,“我可曾见过你。”   尴尬笑容一僵的宫宇抬头,飞快地掩饰慌张,“在下不曾见过。”   “连语气都很像。”霏觅说完这话,自顾自的走进了山洞。   宫宇在一边脊背都僵了,才反应过来,跟上了霏觅的脚步。   现在多说多错,宫宇嘘声。   “啊!”柳琪柔的叫声,霏觅率先反应过来,眼前柳琪柔踩在一块软土上,软土瞬间塌陷,露出一个大洞出来。   霏觅欲伸手拉住柳琪柔,身后的宫宇也慌乱跟上,结果三人,就稀里糊涂地掉入了大洞。   洞穴其实很深,霏觅察觉落地的时候,身边的柳琪柔与宫宇都已经晕了过去。   探探鼻息,察觉到两人一切正常,霏觅才打量起洞底。   洞穴的青苔闪着点点的光晕,连带着石头的颜色都也些不同,而再仔细听,就会听到划过石头低落的水声。   鼻尖淡淡的莲花香,霏觅眼眸细眯,看来她无意之间来的地方,正是她要寻找的地方。   一片泥潭中,一朵透明的莲花俏丽地开在其中,周围以石头堆砌起来的围栏,显然是有人在培养雪莲,并且悉心照料着。   可是雪莲极其难养,生长条件就极其苛刻,而能开花也实在难得。   “在下霏觅,特来此地找寻雪莲,家中有一弟子,先天体质不好,身为凡人,却无法修仙,只求他健康平安度一生便好。”霏觅的话语清冷,却透着真诚。   洞穴中没有一丝的风,而那株雪莲轻轻摇晃了一下,似在回应霏觅。   霏觅朝这空无一人的洞中行礼,“多谢了。”   她是仙人,自然能察觉到这个洞穴中遗留的一丝灵力,而那似灵力似乎在守护着雪莲,并且在霏觅摘下雪莲之后,那似灵力才消失殆尽。   命运,似乎就在表明了,有些事情,本就命中注定。   霏觅察觉剑气的时候,柳琪柔已经跌跌撞撞地跑来霏觅面前,而眼睛通红,神色异常的宫宇高举一柄剑追在后头。   “怎么回事?”霏觅扶住额头冒汗的柳琪柔。   “刚才我们醒来没有看到你,就去寻你,就找到了一个古墓,而墓中就有这那柄剑。”柳琪柔气喘吁吁地指着宫宇手中的那柄剑,“宫宇拿起那柄剑之后,性格大变,竟然说要杀我!”   “武伤剑!”待看清宫宇手中的剑时,霏觅千思百转,扭头看向柳琪柔,面露惋惜,看来怎么都躲不过去了。   “武伤剑,什么东西?”柳琪柔喘着粗气,刚才真的好险,要不是逃跑迅速,怕是就死在宫宇剑下了。   可眼前这个眼睛通红,面如恶鬼的宫宇,真的是平日里憨厚时常吃瘪的宫宇吗,这武伤剑就这么厉害?   “武伤剑,若是被心善之人拿到,便会化身杀人傀儡,受剑控制,除非能力极大,非恶非善,才能控制的住武伤剑。”霏觅一边解释,一边带着柳琪柔飞离了洞口,而宫宇也提剑追来。 ☆、极度绝望   洞外,飞雪已经停止,天空汇聚了乌云,化都化不开。   柳琪柔被剑气所伤,霏觅勉强维持住了柳琪柔的经脉,而宫宇的招式混乱无章,却看的出来柳琪柔的虚弱,连连发难。   霏觅一边要护住柳琪柔的心脉,一边要避开武伤剑的剑气。   武伤剑,封印了恶兽的剑,透着劈开天地的嚣张与跋扈,霏觅见到真正能握住,并且不被控制的,便只有那个人了。   那个与柳琪柔上辈子命运交缠的人。   “师父,师父~”杨华的声音透着撒娇,却让霏觅一愣神,中了一剑,剑划破皮肉,鲜血止都止不住。   ——声音是从怀里的天玄镜发出。   “杨儿,怎么了?”霏觅捂着手臂,半弓着背,平复喘气,用较为平常的声音说道。   “师父,你怎么还没有回来?”杨华显然又在撒娇。   而霏觅却觉得此刻的撒娇让她觉得温暖,她抽空抬头看了看天空,依旧是浓的化不开的乌云,却并不觉的雪山寒冷了。   “师父,很快就回来,你要乖。”霏觅避开宫宇的剑,将结界扔到依旧体力不支的柳琪柔身上,用尽全身力气使出仙术。   还有一点,她没有告诉柳琪柔,武伤剑若是不出鞘,一切安好,可若是出鞘,就必定要见血。见伤,见颓废与荒芜一片。   “好,师父我等你。”杨华的声音很愉悦。   霏觅嘴角勾起笑容,鲜血缓缓地滴下来,而胸前被横刀一剑。   刹那间,霏觅倒地的刹那间,似乎听到了华慕安的呼唤,那是她从未听过的焦急与惊恐。“不要!”   雪山的由来是因为它连绵不绝的雪,与常年累月的积雪覆盖,而化都化不开的路。   纵然有奇珍异宝,可人是上不了雪山的,除了冻在雪山上,成为一株冰封的雕像。   而杨华却爬了上来,他仿佛忘记了雪山的寒冷,只记得那声刺耳的穿透声,还有柳琪柔的大喊。   瞬间,他的世界就崩溃了。   从出生开始,他就知道,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就只有师父,哪怕师父老是说,他其实有爹有娘,只是还没有尽职责,就死了,可那没有关系,不是还有师父吗。   ——师父便是他的全部。   杨华其实很怕让师父等,也很怕等师父,他有次偷偷跑出去玩,回来的时候,就看到霏觅端着桂花糕,立在他门前等他。   那刻,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哀伤的师父,一个似乎在等什么人,而那人终究不会来的无望眼神。   那日,杨华记得师父什么都没有责备,只是在看到他之后,将热气腾腾她亲手做的桂花糕递给他,说了句,“下次早点回来。”   他点头了,说了声好,可今日说好的人却没有守约定。   明明说很快回来的,明明说杨儿乖的。   杨华擦了擦脸上的风雪,才发现他的泪冻结成了一滴滴冰,手中彻骨寒冰。   “师父~”杨华的吼叫透过雪山,无尽回荡。   飞雪很喜欢人间悲伤的故事,将嘴鼓的最大,吹出了最为寒冷的风,带动最冰的雪。   本来雪就是水凝聚的,可在那之前,水是滋润万物的牺牲,是穿透山石的坚毅,而如今它凝聚成了雪,何尝不是一种啼哭,一种任性。   霏觅是个倔强的人,哪怕胸前大洞,哪怕神志不清,体力不支,却撑着柳琪柔向前走着。   武伤剑刺过的伤,鲜血就不会停止,伤口不会愈合。 ☆、从来清冷   杨华不停奔跑着,再快点,再快点,就能早点找到师父。   路上不知摔了多少个跤,手掌在雪上按出了一个个血印,温暖的鲜血在流逝,可找不到师父,他不甘心。   飞雪似乎玩够了游戏,眼前的人除了披风被吹的东倒西歪,走路踉踉跄跄外,似乎没有什么好玩的。   飞雪停住了,而天空中化不开的乌云也在缓慢的消散,一丝光芒挤进乌云,洒下了如同光柱的奇迹,将前方的两人照耀。   杨华就一眼便认出来,眼前的两人中,有一人是他的世界,而他也终于找到了。   霏觅只记得,她照顾的孩子,这刻跑来她的面前,坚实的臂膀一把抱住她,她从来都不知道,原来当年的那个孩子长大了,而且给了她依靠,安逸的让她想睡。   杨华的泪水啼哭嚎啕不觉,怀里的霏觅将全身重量压在杨华身上,哪怕两人一起跌倒,杨华也没有要松手的打算。   “病秧子,不要哭了,再哭你师父跟我都要死了。”昏迷中的柳琪柔,被杨华的啼哭吵醒,眼前可笑的让她落泪,杨华抱着昏迷过去的霏觅紧紧的不松手,两人手掌上的鲜血交织在一起,染红了身下的白雪。   柳琪柔其实早就知道霏觅对于杨华的重要,重要到杨华每回提及都是笑的傻样,重要到杨华会担心霏觅的心情,似乎每个举动都很傻,可在柳琪柔看来,何其幸运,这世间还有值得相守的事情。   “病秧子,这是我的哨子,你吹响它,我的人听到,会来找我们的。”柳琪柔觉得眼皮子重的很,递给杨华之后,便睡了过去。   杨华握着哨子,吹的急迫而焦炉,他怀里的师父,胸前的伤口大的让他害怕,而且还在流着鲜血。   谁来救救她们,救救她们?   *   霏觅感觉自己在飘着,灵魂轻的似乎要被风带走,而风牵引她来的地方正是扶南山。   一身白衣的上仙握住小女孩的手,一招一式仔仔细细地教导着。   起了贪念,怎么看那白衣的人都不够,依旧笑的温柔,对她极好极好。   华慕安是个俊美的男子,对于霏觅来说,就是个好看的人,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。   “霏儿,怎么了?”华慕安蹲下询问道。   霏觅握了握手,泪水欣喜地脱框而出,“师,师父。”   华慕安眉头微皱,伸手细细擦着霏觅的泪水,“是练剑太累了,还是嫌为师教导太过严苛了。”   霏觅连忙摇头,张开双手,“师父抱。”   她这刻就是个孩子,华慕安已经很久没有入她的梦中过了,唯一的一次只有一场恶梦,梦中华慕安跪在东倾山前,胸前一个大窟窿,死不瞑目。   华慕安愣了一愣,却缓缓伸手抱住了霏觅,“下回,可不许这般撒娇了。”   霏觅抱的紧紧的,泪水依旧不止,可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。   这是个梦,她知道的,可是不愿意松手,执念从来都深。   “师父,你醒醒,你答应杨儿回来的。”耳边抽泣声,杨儿,是她照顾养大的少年,杨儿在等她。   霏觅松开手,最后留恋地看着华慕安,“师父,要常常入我梦哦。”说完眼角泪水滑落,眼前场景一点点消散,而那白衣的人也渐渐消失。   霏觅睁开眼睛时,杨华趴在床边早已哭起来。   杨华已经候在霏觅床边好几个日夜了,霏觅身上的伤是勉强痊愈了,可人却没有醒过来。   察觉头顶有温柔的抚摸,杨华的泪水一停,几乎是僵硬地抬头看起,直到目光接触到了那双温和的眸子。   杨华这几日都在希望霏觅醒过来,所以时常出现幻觉,那种以为霏觅醒来,对他温柔地说好的场景,会在他伸手触碰的刹那消失,留下躺在床上不醒的霏觅。   杨华在那刻感觉无比清冷。    ☆、怀抱很暖   “师父,你答应要在尽快回来的。”杨华流着泪,大声喊着。   霏觅无奈笑着回答,“为师违约了。”   “师父,你还答应要一直陪着我的。”杨华手横在眼睛前,挡住了流出的眼泪,似不想让霏觅瞧了去,声音哭腔十足。   霏觅点头,“师父错了。”   杨华一把抓住霏觅的手,眼前的人不是幻觉,也不会再消失。   “师父,杨儿什么都可以不要,只要你活着。”杨华停住泪水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。   霏觅一愣,杨华催促着。   霏觅点头,“好。”   杨华不放心,“我们要盖章,这样师父答应的才不会违约。”说完比了一个大拇指。   霏觅不懂询问望去。   “这是凡间的玩法,盖了章就不能违约。”杨华说完牵起霏觅的手,大拇指相扣,杨华看大功告成便睡了过去。   霏觅接下杨华倒下的身体,门口出现一个黑衣人,“他照顾你很久了,也很久没有休息了。”   霏觅察觉的出来,那黑衣人没有任何的杀气,便将杨华安顿好。   黑衣人恭敬地拱手,“霏觅上仙,在下乃柳少主的手下,黑羽。”   “琪柔的手下,是你救了我们?”霏觅询问道。   “准确来说,是杨公子吹响了哨子,我们才赶到救人,可是等我们到时,柳少主不见了。”黑羽眉头紧皱。   “你说琪柔不见了。”霏觅直了直身板,表情严肃地再次询问。   黑羽拱手,“不敢欺瞒,柳少主不见了,等我们到的时候,只找到杨公子与您。”黑羽停顿了一下,“当时,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   霏觅回到房间的时候,杨华还在睡觉,似乎是累惨了,是呢,黑羽说,杨华这几日不吃不喝地守在旁边照顾她。   明明年少,睡梦中却皱眉。   少年不知愁滋味才对。   霏觅伸手拉了拉杨华的被子,杨华儿时,她也是这般照顾着,只是随着年龄变大,杨华褪去了孩童的模样,成了眼前的少年。   时光很快,眨眼就过了,只是她还耿耿于怀过往,放不了手。   杨华迷糊中睁了睁眼睛,喊了句师父,便在空中挥舞着要抓住什么。   霏觅伸手,准确无误地握住了杨华的手,少年的唇瓣勾起了一个满足的笑容,将手拉近脸庞,依着睡了过去。   鸟鸣响起时,窗外的花已经开了一朵又被风吹散一朵,杨华醒来时,霏觅就在不远处打坐,安安静静地似睡着了一般。   “师父。”杨华刚睡醒,喊出的话带着撒娇。   霏觅没有应。   杨华有些慌了,连忙上前去,“师父!”   霏觅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,就对上了杨华担忧的目光,“杨儿,怎么了?”   杨华已一个扑近,抱住了霏觅,声音带着颤抖,“我......我以为师父......又不见了。”   霏觅拍了拍杨华的背,她感觉的出这个少年的恐惧,如她当年那般,“为师刚才只是睡着了。”   杨华下巴靠在霏觅肩上,嗅着梅花香,怀抱的手臂收紧了些,“师父,杨儿害怕。”   霏觅安抚地口吻,“杨儿,莫怕,为师都跟你盖章了,便是答应了你了。”   杨华头靠在霏觅肩膀上,隔着衣料,闷闷地发出了个“好。” ☆、琪柔下落   春落枝头,杨华披着披风,头系兰额带,如同小儿学步一般跟着霏觅。   霏觅最近在尽力恢复仙力,常常闭关不出。   杨华吃了霏觅给的雪山雪莲,感觉精气神不错,可霏觅却摇头,感叹道,“白忙一场。”   确实是白忙一场,杨华身子骨弱,却爬上雪山寻找霏觅,便是回来之后,没有好好休息,照顾着霏觅,这体质一下子便畏寒了起来,吃了雪莲也只是补回了原来的状态。   杨华却没有霏觅悲观,反倒是觉得自己做对了件事,而且师父对他的态度也更好了起来,很满足。   黑羽的气氛并不好,他们飞鸽传书给了老庄主,老庄主听了是勃然大怒,势必要将柳少主找回来。   霏觅也通过杨华的记忆,看到了当日的实况,杨华吹响哨子后,的确有一批的黑衣人而来,只是看袖口的标志,并不是柳琪柔手下黑羽他们。   通过描述,黑羽多方肯定是宫宇家的手下。   按理来说,宫宇得到了武伤剑,必定引起天下的喧哗,毕竟武伤剑是战神的宝剑,可这些日头来,安安静静地,如同暴风雨的前兆。   等待其实是很漫长的事情,儿女等情长,子女等亲人,霏觅等华慕安,天青色等烟雨~扯远了。   霏觅察觉柳琪柔的位置,只是在一瞬间,仅仅只有一瞬也是够的,黑羽带着大批人马围住天涯谷。   霏觅带着杨华设置结界,找到了被照顾起来的柳琪柔。   说照顾,其实一点也不夸张,因为柳琪柔锦衣玉食,浑身吃肥了一圈。   杨华绕着柳琪柔走了一圈,上下打量柳琪柔独特的女装,“总觉得不是你了。”   柳琪柔没好气,虽几日不见,却似昨日就围在一起了一般。“病秧子,那日你差点哭死,要不是我帮了你... ...今日,你也要帮帮我了。”   柳琪柔这些日子做什么都不舒坦,尤其是宫宇拿着那么一双哀怨加深情的眸子看她时,她难得的起了鸡皮疙瘩。   杨华也是头回看柳琪柔一副壮志不得稠的模样,也就坐下,小心问道,“帮你,我能帮你什么?”   柳琪柔抬头,看向杨华身后的霏觅,“救我出去吧。”   霏觅点头,手中欲用法术时,宫宇已然提着武伤剑出现在门口,一脸沉默。   霏觅瞧着宫宇手中的武伤剑,竟然没有被其控制,心中的猜想也印证了七七八八。   柳琪柔下意识站起来,又再次坐了下来,“宫宇,我想出去。”   宫宇面色一沉,“除了这个,我什么都依你。”   杨华眼睛死死地盯着宫宇,也盯着那把武伤剑,便是这些东西,害的师父受伤。   宫宇看向霏觅,杨华拦在霏觅面前。   宫宇开口,“我没有要伤害你们的意思,只是请求霏觅上仙,恢复柳琪柔的记忆。”柳琪柔一惊,疑惑地看向宫宇,宫宇面带伤痛,“她不该忘了我的。”   “如若,我要你毁了武伤剑作为恢复琪柔记忆的代价,你可同意。”霏觅将杨华轻拽回身后,表情淡然地看向宫宇,“你可答应?”   宫宇点头,“我答应。”   霏觅看向还在迷糊中的柳琪柔,“琪柔,你可愿意?”   琪柔刚想摇头,下意识地想起大雪纷飞中,霏觅胸前一大片裂痕,鲜血铺天盖地。老爷子教过她,要懂的江湖道义,况且也没有不允救命恩人的。   柳琪柔点头,宫宇面色一喜,霏觅拽着杨华,手劲大的掐的杨华担忧地瞧着霏觅,久久没有松手。 ☆、往昔是疼   天下人能记得扶南山的华慕安,就会顺便提一提,华慕安身边的女弟子。   霏觅有幸,参加过当年的大战,误打误撞地打赢了,可也没人问过,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。   仙界有一位战神,独独他一人可持武伤剑,也只有他能屹立大战中面不改色。   妖界也有一女子,性格好战,天下地上,不论是仙是妖,都统统比试过。   那时,柳琪柔前世就是妖界的好战女子,而宫宇便是那战神。   武伤剑伤害的不仅是敌人,也可能是爱人,这是宫宇那时万万没有想到的,却没料到有天,他会主动将武伤剑丢弃。   柳琪柔本族是虎,性格好战,听闻天下仙界战神战无不胜,便特意堵截战神,这一拦,拦着了她的劫难。   柳琪柔缠了宫宇三天,这位战神终于拿眼皮子瞟了柳琪柔一眼,便先出招,将柳琪柔打倒在地。   败仗的柳琪柔倒地,却毫无挫败,反而更为兴奋。   仙妖界大战,互相敌对,其实是柳琪柔不曾预料的,也是宫宇放不下责任的开端。   妖界女子多修行媚术,像柳琪柔这般整日痴迷武学的妖界女子是较为少的,还爱随时时找他挑战,宫宇自个都不晓得,在不知不觉中,已然默认了柳琪柔的存在。   宫宇持着武伤剑,带领着天兵天将围住妖界时,柳琪柔身为妖界的一员,听说有战可打,提着宝器就出现了。   仙妖大战打了三个月不停,柳琪柔从开始的随意到杀到麻木,战神从开始的严肃杀到沉重。   “妖界还是投降吧。”战神再次将柳琪柔打倒在地。   柳琪柔早已习惯败在战神手下,虽仙妖大战,可私底下,他俩约架就不曾停过。“我也想,不过父亲说若是败了,虎族会覆灭。”这话说的无奈,何时起,她也带着一份责任。   战神背过去,凝视着武伤剑久久不语,最后转身,将剑搭在柳琪柔脖颈处,“你输了。”   “报告战神,虎族首级在此。”柳琪柔耳边传来阵阵训练有素的脚步,扭头看去时,一颗人头,赫然是昔日罗里吧嗦父亲的头颅。   战神不语,柳琪柔从心底缓缓涌上疼痛,疼的她蜷缩起来,“你骗我。”   是的,骗她,骗她今日主动一约,趁她离开,攻下了虎族。   “战场不分计谋,只分输赢。”战神的话一字一句,沉重地压在柳琪柔的心上,也伤痕累累。   最终,柳琪柔逃走了,也成为了魔君最为得力的手下,两人再次相对时,柳琪柔剑搭在宫宇颈部,“你输了。”   “我自愿输给你,只要你放了其他人。”战神的投降让周围仙人大喊不可。   柳琪柔五指一缩,一个最近的仙人被抓,柳琪柔扣着的便是当年偷偷跑出来找华慕安的霏觅。   柳琪柔五指扣着霏觅脖颈处很紧,紧的霏觅透不出气来。   “你放了她。”宫宇手中武伤剑一紧,眼前的女子,再不是那个痴迷武学,心思单纯的柳琪柔了,一切都是他的错。   宫宇沉痛的闭眼,再睁开眼,恢复了战神往日的气魄。   柳琪柔满意一笑,将霏觅甩出去,“出剑吧。”   宫宇提剑攻来,霏觅被抛出不稳,向后摔去,恰恰好将宫宇推了出去,原本打算攻击的胳膊也变成了心脏的位置。   一剑刺入心脏,柳琪柔苦笑,霏觅惊愕,宫宇手中的武伤剑变得沉重,掉落在地,夹着着血也有泪。   宫宇在那刻尝到了什么是心痛,若有人问,他会捂着胸口,流着泪地看向她,“这般还不够痛吗?”   可惜没人问他,柳琪柔随着抽剑的动作,身体失重的向后倒。   霏觅无意掺和他们的故事,只是命运,从来猝不及防! ☆、刹那苦楚   柳琪柔缓缓的睁开眼,她第一眼看的便是在身边等候多时的宫宇。   她问,“你是因为得到武伤剑,所以想起我了吗?”   宫宇欣喜,却夹杂着复杂的情绪,“你想起我了。”   “是吧,是因为武伤剑是吧。”柳琪柔自问自答,她低下头,看着双膝上握紧的拳头。   霏觅紧靠着杨华,也是头次在杨华面前表现出脆弱,杨华察觉的出来,紧紧地拽住霏觅冰冷的双手。   霏觅恢复了柳琪柔的记忆后,全身如同沁入了冰窖,沉重地扣上了双眸,往事再次浮现。   战争赢了,仙界却丢了一位战神,宫宇将武伤剑抛落凡间,直到再一次被他找到。   怀里的佳人鲜血都变得冰冷,宫宇抱的紧紧的。   其实重要的人从来都在他眼前,不经意的小举动都会一点点中汇聚成情感。   原来,一直都是爱,只是知道的太迟了。   其实他一直都不知道,柳琪柔是故意输给他的。   其实她也不知道,宫宇是故意让她输的。   一个不想走,一个不肯放手。   霏觅再睁开眼睛时,柳琪柔从屋子里出来,朝霏觅勉强笑笑。   身后的宫宇紧紧跟着,似乎再下一秒就要丢了柳琪柔一般。   “宫宇,你的代价。”霏觅一字一句,念的格外累。   宫宇点头,再次看了看前方沉默的柳琪柔,不知为何,突然心生烦躁,手下一个使劲,武伤剑发出悲鸣,断成两半。   昔日威风凛凛的武伤剑,断了。   随着武伤剑的断裂,浮出了一个黑珠子,霏觅伸手拿过。而宫宇如同被劈在当场,傻愣愣地盯着前方的柳琪柔,想伸手拉住她,手却无力垂下,有什么,他弄丢了。   柳琪柔看着倒在地上的宫宇,眼眶含着泪。   “他为你,也算是公平了。”断了武伤剑,就相当于断了宫宇的记忆,等宫宇再次醒来,他便再也不记得前世的战神,与前世纠葛的柳琪柔了。   柳琪柔含着泪,蹲下来抚摸着宫宇的鬓角,眼眸中夹含着眷恋、爱慕以及苦楚。   霏觅抬手,欲拂过柳琪柔的头顶。   “你不用删除我的记忆。”柳琪柔背对着霏觅,语气决绝。   霏觅收手,往后退了几步,转头对杨华说道,“杨儿,我们走吧。”   杨华点头,扶着表明镇定,实则全身冰冷的霏觅。   鸿轩告知长生兽的所在被封印在了武伤剑里,而这武伤剑一断,自然就会出现。   霏觅一直都知道柳琪柔与宫宇的事,只是她是局外人。   可这刻,柳琪柔决绝的声音,以及与宫宇断掉的缘分都在刺激着霏觅,脑袋刺痛地在叫嚣着。   霏觅生病了,反反复复地发着高烧。   霏觅刚入扶南山时,因为水土不服,又只是初修的凡人,倒是折折腾腾地生过病。   华慕安喜静,便是亲手照顾着霏觅。   霏觅从来没说过,她最爱看的便是华慕安微皱的眉头,与那含关怀的眸子。   *   华灯初上,一身骑装的女子在桥头回首,眼前一只哨子递来眼前。   “姑娘,在下宫宇,这可是你丢的。”   骑装女子接过哨子,拱手笑道,“在下柳琪柔。你可会武功,陪我切磋一下。” ☆、再回扶南   竹林处,一白衣女子正静端详着书,风拂过她身旁,浅浅的梅花香。   头系兰额带的少年手捧野花,笑容憨中带傻,却难敌他比花灿烂。   “师父。”少年脆生生喊着。   白衣女子闻言抬头,往少年身后瞧了瞧,询问道,“长生兽呢?”   少年猛的一回头,看身后空空如也,一拍脑门,“长生兽腿太短了,而我想给师父看看这花开的好,就急着回来了。”   长生兽是霏觅从那颗黑珠子中带出来的,体态丰盈如小猪。而少年正是杨华,他瞧师父恢复如常,便也安心了不少。   霏觅责怪地看了杨华一眼,接过杨华手中的野花,赞叹道“花开的好,便就种在这吧。”   杨华憨憨笑着,蹲在一边瞅了瞅霏觅手中的书,“师父,你看的什么?”   霏觅目光移回书本,手缓缓地摸了摸书上的字,墨迹已干。   她初来扶南山,自小是乞丐,虽口齿伶俐,可并不识字。华慕安边扣着她的手,一笔一划地教她写字,这书上的字便是她当年偷偷写下的,不过三个字,却在她心里许久。   杨华在触及书上的名字时,嘴边的笑容便收了回来,略微不满地嘟起嘴来。   身后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喘气,霏觅看起便有些哭笑不得,“长生兽,不过一会,你怎么脏成这样了。”   长生兽朝杨华不满地哼唧了两声,头顶上一堆杂草,身上一堆烂泥黏糊糊地,长生兽丰盈可爱的样貌都被挡住了。   霏觅俯身便要抱起长生兽去好好洗洗,杨华看出霏觅的意图,率先抢过,“师父,我去洗。”   杨华抱着长生兽一路快走,把长生兽撒气往河中一扔,“你自己洗吧。”说完便拽了一把稻草,把玩了起来。   长生兽通人性,察觉出来杨华心情不好,也没同平日一般朝他哼唧,自顾自的便游了起来。   等霏觅寻到杨华,长生兽趴在杨华身边睡的四肢朝上,而杨华叼着稻草,手放脑后,睡的平静。   霏觅脚步轻了下来,树荫下,少年睡的安稳恬静。   “杨儿,师父怕是陪不了你多久了。”霏觅这话念的极其地轻,却发自真心。   她与杨华回到这扶南山,扶南宝地灵气十足,再加上长生兽的陪伴,杨华也稳定住了,以后便是不能修仙,也可保住性命,这扶南山也保护的了他。   霍敬立在霏觅身后不远处,表情混合着复杂,“你决定好了。”   霏觅起身,低头笑了笑,“霍敬,最后答应我件事情,护好杨华。”   霍敬看向沉睡中的杨华,“杨华知道了,是不会同意的,你牺牲太大了。”说到这,霍敬显然有些不忍,“况且,师兄他知道了,也不会同意的。”   背对着霍敬的霏觅一震,闭上了包含了太多情绪的眼眸,“杨儿他若是醒了,你便告诉他,我去远行了,归期不定,他向来都听我的话,你只要告诉他,是我吩咐的便可。”   “以你的灵力,杨华他怕是几日都不会醒,你,又何必呢?”霍敬开口挽留,眼前倔强的白衣女子,当年可是个娇羞孩子,可如今,却如此不把自己当一回事。 ☆、会面鸿轩   霏觅去见鸿轩时,鸿轩已幻化成人形,身边陪着明溪,二人神态亲昵。   鸿轩瞧霏觅走来,便立刻带着明溪上前迎接,语音带着颤抖“霏觅,你来了。”   语气如同昨日便有的寒暄,霏觅心中一暖,点头笑道,“明溪姑娘,鸿轩。”   鸿轩眼眶似含着热泪,也点头笑着,似乎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。   一边的明溪扯了扯鸿轩的衣袖,看鸿轩不解地看来,悄悄掐了掐鸿轩的手心,朝着霏觅说道,“霏觅,走吧,我做了热菜等你来。”语气温暖。   的确是热菜,热气腾腾,带着香味。   明溪递给霏觅筷子,看霏觅楞住没有接,二人都停下动作望来,明溪便不好意思笑道,“不是什么美味佳肴,不过我偷偷尝过,也是好吃的。”   霏觅接过筷子,她从修仙辟谷,便也没有吃过什么,不过这桌前的热菜,倒是让她感到饿了。   鸿轩在一边主动夹菜给霏觅,“明溪她手艺很好,你吃些吧。”   霏觅点头,这顿饭吃的很好。   饭后,鸿轩虽与霏觅聊着天,眼神却没离开过明溪。霏觅发觉,却不说破,若是换做自己,怕是也紧紧跟着,怕丢了吧。   “我幻化人形那几日,明溪就陪在我身边。”说到这鸿轩幸福地勾了勾唇,似想起了什么,朝霏觅身后探了探,“不过,杨华今个怎么没来?”   霏觅沉默了下来,低头浅笑了一下,“杨儿他身体无大碍了,我便打算去修行了。”   鸿轩听了一叹,“也是,你也该为了自己活一回了。”说完这话,他扭头深深地看了眼明溪。   “我这有些丹药,对你恢复人形有帮助。”霏觅知晓他又陷入了愧疚,便也不说破,只是从怀中掏出一药瓶。   鸿轩接过,表情略微沉重起来,手指摩挲着药瓶,“委屈你了,你将明溪修复的很好。”   鸿轩提的便是当年霏觅骗鸿轩将明溪的魂魄打散,其实是小心地将明溪的魂魄修复至完善。   “你总是一人承受这么多,若还把我当朋友看,便不要再瞒着我些什么了。”鸿轩这话真情真意。   霏觅压下心中苦涩一笑,“如今你与明溪便好好活着,只是想拜托你件事。”   鸿轩拍拍胸脯,“尽管说。”   “杨儿日后若是有求与你,请看在我的面子上,帮他一下。”霏觅这话说的极其重。   “杨华?他不是有你这个师父吗,”鸿轩说着说着,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停顿了下来,细细地端详起了霏觅的面庞来。   今日他太过激动,没有察觉出霏觅的面色过于苍白,再加上连霏觅这种辟谷的仙身都开始吃起了五谷杂粮,这点虽然无意,可细思极恐。   “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?”鸿轩眉目瞪圆,“你是不是为了杨华,不,是为了华慕安对吧。”   鸿轩这几个发问,霏觅是早有心理准备的,只是从他人嘴里听到华慕安的名字,还是从故友的嘴边,难免有几分的伤感。   这个被偷偷写在书本上的名字。 ☆、师父哪去   杨华醒来时,压着了长生兽,长生兽哼唧了几声,便从床上跳到了地上。   杨华扶着脑袋,想着原本在等长生兽河边洗干净,怎么就到了床上来了。   长生兽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门口,一会便又回来,嘴边叼来了一封信。   杨华拿过,信封上赫然便是他的名字,心中隐隐觉得不安,手快地将信拆开。   信的大意是要杨华照顾好自己,照顾好长生兽,也解释了修行的缘由,字迹分明是霏觅的。   杨华楞了许久,他不过睡了一觉,醒来,师父不见了。   霏觅御剑停在了地面,不远处便是一城门,人来人往,倒是比当年热闹了些,城门边的柱石上,长满了青苔,似乎浮现出了两个人影,一女娃娃使劲拽住一白衣男子的衣摆。   “请带我一起走吧,我会洗衣服,做饭......”女娃娃似乎有些词穷,看白衣男子欲抬步走,立马紧紧拽住,“我,我还会劈柴,保证吃的最少,做最多的活的。”语气带着乞求委屈,“请你带我走吧!”   这般的无理取闹,霏觅看着却笑出了眼泪,她如今已经不再说带我走,而是自己走了。   记忆中城边有一个破庙,霏觅就直接往那去,可惜等她到时,破庙已经是一客栈,有些狐疑地四处再看看,最终还是停在了客栈前。   客栈名字叫缘来客栈,店小二笑着脸就出来,话还没出口,霏觅已经摇头,踉跄转身走开,留下不知情况的店小二。   霏觅捂着心口,耳边是心脏剧烈的跳动声,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湖边,湖边安静,只有霏觅轻叹声,胸口上的伤口崩裂,鲜血沾染了白皙的手,霏觅苦笑地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湖,再回想起遇见华慕安的情景,嘴边笑着说道,“最后,还能看看这里,真好。”   杨华立在竹屋面前,缓缓推开,耳边门的清脆声,眼前空气中夹杂着大量灰尘扑向杨华,杨华倒是被呛到,却愣是没有退开,似倔强地想证明什么。   这竹屋是靠霏觅的仙法维系,而如今,霏觅离开,仙法撤离,竹屋就破败成了满目疮痍的模样。   窗边的木桌上摆着杨华为霏觅雕刻的木人,杨华轻轻拍了拍木人上的灰尘,“师父,连这个都没有带走吗?”   耳边一阵轻咳声,杨华几乎是立马转身奔去,却在看到来人是霍敬时,心底的失望被放大到了最大。   霍敬看的清杨华失望的神情,心中叹气,这师徒二人都是个倔强性子。   “你师父去修行了,托付我好好照顾你,盯着你好生修仙,如今你身体大好,也可......”霍敬接下来的话被眼前哀怨的杨华打断,“你师父又不是我逼走的,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!”   杨华手中拽着木人,眉中带着怨气,眼中带着杀气,周身荡漾着黑色的雾气,肆虐地快速围绕着杨华游动着。   霍敬心里一咯噔,杨华这是入魔的迹象,脑内回想起霏觅叮嘱的话,心中有了底,立马扬声严厉说道,“你要让你师父看到你这般模样吗?”   杨华身体一怔,周边的雾气褪去,表情恢复如常,似对刚才发生的事感到奇异,低头查看了手臂,他刚才似乎觉得有什么力量要出来。   “你师父要你修仙,你就好生练习,也好等她回来看到你大有进展。”霍敬严厉地说道。   杨华点头,抬头期许地望着霍敬,“是不是只要我好好修仙,师父就会回来?”   霍敬绷着脸点头,背着手快步离去,直到不知走了多久,霍敬扶着一棵树停了下来,怀里的石头忽闪忽灭,最终恢复暗淡,霍敬握着那块石头,盯着看了好久,最终凄凉感叹一句,“最终,你还是走了。”   霍敬之所以让霏觅离去,不过是知道最近霏觅大限已到,再加上武伤剑的伤,还有喂养长生兽,身体早已掏空,这般离去,不过是想找个安稳的地方,从此长眠罢了。   手中的石头便是霏觅的平安石,平安石灭,则说明人亡。   霍敬将石头放在了扶南山的一处安静地,与华慕安的平安石摆在了一块。   生不在一起,死了便安稳地在一起吧。   霍敬不知的是,那块平安石在他离开之后断断续续地闪着光... ... ☆、霏觅初醒   一抹檀香,绕着风飞舞着,拂过了床榻上的纱,露出了里边女子的面容。   女子一身白衣,身上透着股梅花香,面容不凡,瞧着是位仙人,而她头上簪的木兰簪子,显示了她的身份。   霏觅扶着脑袋,坐在床榻上想了许久,才悠悠对这些环境有了些认识。   忽觉的喉间干涸,便站起来走到桌边,拿起茶壶,热气袅袅地腾起,流淌入水杯中。   霏觅拿起茶杯,正欲饮,门被缓缓推开,一寸裙摆晃入,“姑娘,你醒啦。”温柔的女声飘入,一盆水挡住了霏觅的视线,似怕盆里的水撒了,女子有些小心地拿着,待盆放下时,霏觅手中的杯子掉落,砸到地上碎裂了,热水洒在霏觅的脚上,滚烫炙热如同霏觅的内心。   霏觅瞧着眼前的女子,身体开始有些颤抖,似激动似紧张。   初遇她时,她也是一般大的女子,霏觅有华慕安撑腰,而她却说,她要守护着东倾山,明明同为女子,可她坚韧,是霏觅心中最为敬仰的女子。   霏觅一直以为,那日,随华慕安死去的还有她,东倾山的掌门,华慕安娶的妻子——杨汝。   杨汝的面貌一直未成变过,如同霏觅记忆中那般。   杨汝放下手中的脸盆,有些急地拉住了霏觅的手,“你没烫到吧。”   霏觅楞楞地点头,扣住杨汝的手没有放下,只觉的眼眶中略微湿润。   杨汝抽不回手,这般低头,也就看到了霏觅的神情,温柔美好地笑着,“你晕倒在了湖边,是小二捡你回来的,还说之前就看见你呢。”   霏觅的大脑微微回想,回想起那间缘来客栈,“谢谢。”   杨汝笑着拍了拍霏觅的手,“你睡了好久了,今天默说你会醒,你还真的醒了。”说完看了看盆中的热水,“你洗洗脸先,我去给你拿些吃食。”   霏觅松开杨汝的手,乖巧地点头。   岁月如同这盆中水,波光凌凌波浪不停。   霏觅初遇杨汝时,不过才豆蔻年华,她跟着华慕安来拜访这位东倾山的女掌门。   ——开启了孽缘的引。   热日灼灼,一身轻装的杨汝立在台阶上,青葱的脸上露出着如同千年孤寂的脸。   那刹那,霏觅就觉的杨汝同华慕安是同种人。   华慕安拍了拍发着呆的霏觅,示意霏觅回神。   “打扰了。”华慕安的语调带着冬日的暖阳,拂的霏觅心里舒服,也让对面立着的杨汝开口。   “见过尊上,这边请。”杨汝的声音带着故作老成的压低,落入霏觅的耳中,却觉的好听。   这世上总有些完美的人,对于懒散的霏觅而言,华慕安便是其一,而杨汝自那之后,排在了第二。   霏觅从没见过那个女子这般活的如同迟暮老人。   几时几刻严苛的做着事情,一丝不苟,霏觅初期还与杨汝不熟,只觉的是个面瘫如师父那般的人,可接触了之后,才觉的,这个女子是会笑的,她拥有着满怀自由的心,却压抑着自己,守护着东倾山,并发誓,不会让东倾山倒下。   人与人就算靠的再近,也总会有些秘密是霏觅不能了解的,就像霏觅从来不知,华慕安为何要娶杨汝,而身为霏觅好友的杨汝又为何要嫁,而这些在不久之后,看到杨汝口中的默时,霏觅猜到了七七八八。    ☆、混乱浑浊   那之后,霍敬每日都会教导杨华,杨华学的十分认真,似乎倔强地相信霏觅会回来。   每当这样,霍敬便在心里凄凉地叹气,嘴边教导的更为严苛。   杨华有时抚着雕刻着霏觅的木人,雕刻着木人不知花了多少时间,就为了力求相似,不知刻坏了多少木头,师父虽然知道,却也只是嘱咐他勿忘修行,等他刻好,他私心要师父摆在书桌前,也可日日看到,师父哭笑不得地说道,“你刻的是我,我日日看,有何用处?”虽这样说,师父还是将木人好好地摆在了书桌前,他原本打算将自己也刻个出来,可当时想来日方长,也嫌雕刻的累,也就没有再刻了,可现在却有些后悔,要是刻了就好,这样师父也好将刻成他模样的木人带走,好歹像他这般,思念的时候可以看看。   ——师父,你在哪儿?   *   风卷纱帐,霏觅不知何时立在一片风雨中,脸颊上牵绕着些许忧愁,雨滑落她的鬓角,只觉的她欲随风而去。   杨汝不过出去一会,回来便瞧见这般模样。“姑娘,外面下雨了,这窗子就不要开的这般大了。”   “霏觅。”霏觅头也不回地说道。   杨汝不明,反倒止住了欲去关窗的步伐。   耳边只有雨滑落屋檐,坠落地面,碎成千万片的声音。   “霏觅,我叫霏觅。”你是知道的。霏觅扭头,眸中闪过伤感。   杨汝楞了楞,随即笑道,“我记住了。”   当年——杨汝立在剑上,表情和善,“我记住了。”   霏觅先前还气华慕安不御剑带她,这边杨汝便伸手,邀霏觅同走。   杨汝时常老成的脸上,和气很多,也显得可爱了许多。   霏觅嘟着嘴,重复地报着自己的名字。   杨汝便是这般回了句,“我记住了。”   友谊从陌生到熟悉,也不过经历了一句话,我记住了。   霏觅褪去回忆,看着杨汝将窗子关上,风拂过杨汝的脸颊,飞舞起了丝丝头发。   杨汝依旧如同当年,有人在保护她,守着她的命,就如霏觅守着杨华的命罢。   抓着执念不放,似这般就可解放。   “霏觅,你家人呢,一个女孩家在外面可是很危险的。”杨汝牵着霏觅的手坐下。   霏觅看了看杨汝的手,往昔这般姐妹般的对待,历经这般久,还是很怀念的。   “我没有家人。”霏觅这话是实话,她打小是孤儿,被奶奶捡去养了一段时间,等奶奶死去,她依旧是个孤儿,好在后来遇到了华慕安。   杨汝眼中露出疼惜,拍了拍霏觅的手,“那你便留下吧。”   “你不怕我是歹人。”霏觅问道。   “不知为何,虽从未见过你,可瞧着却熟悉的很,似以前也这般亲昵过,还有些想念。”杨汝有些不确定地说道。   霏觅嘴角勾起,我也是。   *   霍敬立在扶南山头,怀中的长生兽不安的挣扎。   空气一片沉静,其中夹杂着危险,长生兽是通灵的,察觉到危险是从它脊背袭来,便安静下来,有些怯生生地扭头。   头顶上一阵冰冷的声音,霍敬沉声问道:“告诉我,用什么办法你才能延续别人的生命?”   *   杨汝端了碗面食上来,瞧着霏觅撑着身子,瞧着窗外,“你这是瞧什么呢?”   “瞧什么时候下雪。”霏觅这话有些孩子气。   杨汝却笑着,“这下雪又不能当饭吃,来来来,把面吃了先。”   霏觅抱了抱臂膀,觉的有些冷,依旧坐在位子上没动过,反问道,“那我怎么觉的冷呢。”   杨汝看霏觅没动,上前拽她,“那下回我生火做饭时,你来我这,也好烤烤身子,碰巧我带了些酒,要不你喝喝暖暖身子。”   霏觅跟着杨汝离开了窗子边,瞧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面,她略微疑惑地问道,“我不是吃过饭了吗?”   杨汝瞧着霏觅微楞的脸,霏觅这些天来总会忘事,那双明亮的瞳孔偶尔会显得迷糊。   “没呢,吃些吧,我辛辛苦苦做的呢。”杨汝的话带着哄骗。   霏觅点头,手碰了碰热气腾腾的面碗,猛的抽回,“冷。”这话带着委屈。   杨汝碰了碰碗,“是热的呀。”   霏觅推开了面,“冷的不吃。”   杨汝看着霏觅在这短短的时间内,开始变的孩子气,心中微微担忧,“默要是回来了便好了。”   霏觅抱着胳膊,觉的冷从脚底到心头。 ☆、烦人夜悠   细雨绵绵,飘的杨华觉的心中大燥,似有什么不吉利事发生。   往常到了这个季节,他便会反反复复生病,并且是最为难受的季节。   师父便会坐上床头,一遍遍地给他擦汗,一遍遍细语地安慰他。   可这回,杨华却毫无异样,他捂着胸口,胸腔中有一颗正常跳动的心脏,他敏锐的发现,身体与以前大不相同,似乎有一股力量源源不断的涌来。   是不是因为他身体好了,所以师父才离开的?   他还小的时候,师父就算离开,也就一两天就回,可这会,师父她既没有当面说,也不曾告知归期,不担心是假的,而且霍敬的沉默——不会是师父她出事情了吧!   “不行,我要去找师父!”杨华猛的站起来,朝房门冲去。   霍敬推门而入,面色不稳,他方才得知了长生兽的续命之法,心中大骇!   ——霏觅她竟然为了杨华与长生兽签订了契约,将自己的寿命转与杨华,而在这期间,她会渐渐失去法力,最终五感尽失,而亡!   “你要去哪?”霍敬瞧着杨华的举动,沉声问道,这一个两个的都任性!   “去找师父。”杨华倔强道。   连脸上倔强的模样都如此相像,霍敬太阳穴跳了跳,烦躁感涌上心头!   “你!”霍敬张了张口。   “启禀玺尊,东倾山掌门杨方彪前来拜访。”是名弟子上前说道,也恰好打断了霍敬的话。   嘴边的话被堵了堵,霍敬面色不善地瞪了那名弟子一眼,暂且压住了心头的郁结。   “你先去前殿,杨掌门好歹是你舅舅,不可摆臭脸。”霍敬抬手挥了挥。   杨华点头,低眉乖顺的很,他也的确是着急了,或许舅舅有方法找到师父。   霍敬瞧着杨华离去的背影,叹了口气,“这就是养小孩的麻烦之处,亏得霏觅有耐心。”   正叹气着,一双白皙的指头,抚上了霍敬的眉头。   “别皱眉。”是一直静默跟在霍敬身后的那名弟子,常年无表情的脸上,眸子微微有些担忧。   “夜悠,没事。”霍敬先是一惊,后是推开了夜悠的手。   霏觅派的弟子,还真的是烦人!   眼前的弟子名叫夜悠,是霏觅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的,似被仇家追杀,面部神经被毁,无法有任何表情,智力停留在六岁,是个痴呆的,可你若是小瞧他,存心去欺负他,便会被他一巴掌打飞出去,他功法却是极高!   霏觅正是看中夜悠这点,才派夜悠长久跟着霍敬,真真是烦人的很~   打又不能打,太掉他玺尊的脸了,可若是嘲讽,夜悠是个痴儿,听不懂不说,面无表情中还透着不解,气的霍敬看到他就掉头走,可惜连甩都甩不掉!   这不,逛勾栏,一出门,夜悠抱着胳膊瞧过来,霍敬好端端的心情全美了;品着醉生梦死,一抬头,夜悠抱着胳膊瞧过来,霍敬手上的酒都摔地上了;连上个茅厕!   连上个茅厕!   霍敬觉得自己头要炸了,不止一次去跟霏觅控诉过,可霏觅手一挥,说道,“若是不依,没收灵石,改为每月一百两。”   霍敬梗着脖子,还是没法推掉夜悠——明明小时候,霏觅还是很可爱的呀! ☆、回东倾山   杨华入了殿,殿中立着几人,其中站在最前方的人一抹剑眉,蓄着浓须,听到脚步声,立马上前,目光触及到杨华时,夹着一抹亏欠与抱歉的目光,这抹目光快速而去,向杨华后方看去,问道,“玺尊他?”   “玺尊他稍后便来,请杨掌门稍等片刻。”杨华语调平平。   杨掌门也就是杨方彪颤抖了上下唇,“你不用这样... ...”最终还是停住,不如何,不用这般生疏,好歹他是舅舅呀,亲舅舅呀!   “田田近日可好?”田田,全名杨田田,是杨方彪的爱女,杨华儿时被带到了东倾山,与杨田田很是投缘,可奈何杨华身子不好,也不过几日便回了抚南山。   杨方彪开心地咧了咧嘴角,“好,好,好,她很好。”   霍敬来时,便瞧见杨方彪哈哈大笑的模样,挑了挑眉。   杨方彪已向霍敬拱手。   “杨掌门,入座吧。”霍敬拱手回礼道。   杨方彪却摆了摆手,有些急地说道,“最近几日察觉到魔气,并且东倾山的结界似乎缺了小口,就想请霏觅上仙去看看,这......”   “这霏觅上仙呢?”此话一出。   杨华低下了头,高位上的霍敬虽面色平静,却抿了抿唇。   杨方彪这下也察觉出不对劲来,平日里,他来拜访,霏觅上仙就会带着杨华出来迎接,霏觅上仙总是在一边浅笑不语,杨华却是十分开朗热情,可今日怎么死气沉沉的。   杨方彪暗暗掐指算了算,可毫无异样,再加上他的法力也无法探知到霏觅上仙的所在,只好暗暗放在心上。   这次魔气入侵东倾山,虽来势凶猛,却去的也快,怕出纰漏才来找霏觅上仙商讨一下。   杨方彪与霍敬在殿中商讨了几句,等出来时,杨华咬着薄唇倔强地说道,“请带我回东倾山。”   霍敬欲出声阻止。   杨方彪余光观察了霍敬,霍敬低垂着头,看不清表情。再看看杨华,昔日天真烂漫的眼眸中,却透着痛苦不甘。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,可杨华毕竟是他的亲人,将来也可能会是东倾山的掌门,他老早就有带杨华回东倾山的念头,可杨华不愿,今日愿走,杨方彪自然开心。   杨华最终被带回了东倾山。   一路的腾云驾雾,杨华拉了拉衣襟,面上拍着擦肩而过的风。平日里但凡腾云驾雾都有师父在,只有师父的后背是最为安全的地方,而如今,他如同放飞的家鸟,开始忘记他向往的自由究竟有什么用,没有那个为他喝彩的人,没有那个站在他身后的人,独自一人并不享受。   杨方彪看杨华一路沉默,他又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,便加快了回东倾山的步伐。   杨方彪将杨华安排在采光最好,环境最为舒适的房间内,交代了周围人好生照顾,看杨华也累了,便也不打扰,就说了些许话,期间,杨华也就点头,乖巧的很,却在杨方彪迈出房门之时,说了声,“谢谢舅舅。”   杨方彪眼眶红润,点了点头,也还是离开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祝我生日快乐! ☆、东倾堂妹   这处庭院最为安静,却老远便听到俏丽的笑声,如同珠玉敲击玉盘,清脆。   似有些争执,来人的声音渐渐高起来,一会四周又静了下去,只留下浅浅的脚步声。   杨华抬了抬头,房门被推开,一抹俏丽的身影跳出来,“杨华哥哥!”   人已随着这声,窜到了杨华跟前。   杨华往头往后仰了仰,拉开了一些距离,眼前人模样他才看清楚。   嘴角挂着天真的笑容,眼眸中满满的都是开朗与热切,手中拿着一株兰花,与她衣摆上鲜艳的色彩对比,这便是杨方彪的女儿——杨田田。   “杨华哥哥,你怎么来了东倾山?”   “杨华哥哥,你可知外面的师兄有多讨厌,说杨华哥哥早早就歇息了,可杨华哥哥这不是还醒着嘛。”   杨田田叽叽喳喳,杨华大概听明白了,合着方才外边的争执,不过是舅舅不想让杨田田进屋,打扰了杨华的歇息。   不过舅舅这算盘打的不错,可压不住叽叽喳喳如同麻雀的杨田田。   不过吵闹些也好,要不然满心都是师父,很是不安。   “杨华哥哥,杨华哥哥,你想什么呢?”杨田田担忧地问道。   杨华这才发现他走神了很久,“没事,你怎么来了?”   杨田田这才想起正事来,在他面前扬了扬那株兰花,“杨华哥哥,你上次说你喜欢兰花,我就种了几株,恰巧你又回来了,我带你去看看。”   杨华被拽的一个踉跄。   恰巧一位师兄进来,杨田田被师兄手中的包裹吸引去目光,好奇地问道,“师兄,这谁的包裹?”   师兄解释道,“是掌门要我拿给杨华师弟的。”看杨田田有些好奇,师兄立马制止,“这上面布了结界。”   师兄将包裹放在杨华床上,“杨华师弟,掌门还要我告诉你,这包裹是扶南山玺尊给你送来的,还有一封书信。”   杨华从杨田田手中抽回手,点头谢道,“谢谢师兄。”接过了那封书信。   “没事没事,我也就送送东西,顺便告诉田田,你的兰花,要被木木吃掉了。”师兄在一边揶揄地笑道。   “啊!禾师兄,你怎么现在才说!”杨田田大叫着冲出了房门。   禾师兄立在一边,对杨华道,“你还是在木木吃掉兰花之前,去看看吧,田田为了种兰花,可是耗费了不少心力。”   杨华跟着禾师兄来到时,杨田田揪着木木的耳朵已经骂的口干舌燥。   “这是我种给杨华哥哥看的,不是给你吃的,平日里我对你也从来没有亏待过,千嘱咐万嘱咐,要你不要吃,你怎么就是吃了呢,你看看,现在就这么些了,要我怎么给杨华哥哥看啊.......”杨田田越说越生气,眼睛都气红了。   眼前的几颗兰花,只有最为角落的那颗兰花依旧完好,其余的都已经尸骨无存了,看样子是杨田田赶到及时,才留住了唯一一颗完好的兰花。   兰花?   杨华福至心灵,这才想起,他儿时不过玩笑话,便被杨田田记了这般久! ☆、木木吃花   路上,禾师兄告诉杨华,这木木是是大师兄养的宠物,而杨华亲眼看到的,却是一匹马。   “你也别骂它了,要怪就怪我,是我忘记栓好它,让它跑出来,毁了你的兰花。”说这话的人从杨华身后走到杨田田跟前,轻拍了木木的头,责骂道,“你怎么就瞎跑,还跑到这来偷吃来了。”   木木鼻中吐着气,低头委屈着。   “二师兄,你说怎么赔我的兰花树?”杨田田红着眼眶质问道。   “是啊,永青,你要怎么赔田田的兰花树。”禾师兄不嫌事大地喊着。   被唤永青的二师兄,对杨田田脸不红心不跳,就是狠狠地扭头瞪了瞎掺和的禾泰一眼。   禾泰被瞪的只是一笑,继续看着好戏。   杨田田大叫着,“二师兄,你要赔我的兰花!”   永青叹了口气,摊手道,“兰花没有,苦力一条,要不我把自己赔给你。”   这分明是耍赖,杨田田气的要掉眼泪下来,偏偏木木要今天啃了兰花,杨华哥哥可都没看到呢。   杨华对这唤杨田田的堂妹一向很护着,自从师父告诉他,这些亲人的存在,他便对杨田田很爱护,毕竟是亲人,虽也不会常见面,心中的那份温暖是做不了假的。   就如杨华不过随口提了一句喜欢兰花,杨田田便种了一个园子的兰花。   杨华站在杨田田旁边,安慰道,“田田,你种的兰花很漂亮,我看到了。”   杨田田一愣,随即明白过来,灿烂一笑,“杨华哥哥,你喜欢吗?”   “嗯,很好看,我很喜欢。”杨华的话很简单,却让杨田田破涕为笑。   杨田田拽着杨华去后花园看她种的花,禾泰拍了拍永青的肩膀,“你这招也太幼稚了吧。”   木木上前讨好地碰碰永青,永青伸手摸了摸它的头,“你做的很好。”   杨田田说到唇干舌燥,这大半日也早就过去,瞧着田田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,杨华听着耳边微风拂去,忽然置身于安静中,很是不习惯。   他抚了抚胸口,摸出了霍敬写给他的信。   ——臭小子,别以为离开了扶南山,你就可无法无天,你毕竟从扶南山出来,别丢了你师父的脸,还有切记修炼!   看样子并没有怪罪杨华的意思。   霍敬的字洋洋洒洒,也不过一页,可霍敬写写改改,却很是头疼,费了不少纸。   惹的一边的夜悠接住纸团,左瞧右瞧,看不懂。   “写的什么?”他问道。   霍敬头疼的很,“那小子要是知道,他师父为他放弃性命,指不定在东倾山一刻都待不住。”   “又不是没有其他法子了,天下如此大,指不定还有法子,霏觅就是太倔强,什么事情都自己承受。”   霍敬说完才惊觉他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,抬头看向夜悠,夜悠一身黑色劲装,抱着胳膊瞧过来。   “奇怪了,我好端端跟他说这些做什么?”霍敬小声嘟囔,手中的墨泼太多,这纸又废了。   废了不少纸,才有杨华手中的书信,累煞霍敬也。 ☆、平日趣事   杨田田是个爱玩的主,她自从听说杨华会长住,带着杨华逛遍了东倾山。杨华心神不宁,便就随杨田田的喜好。   杨华的一切都按照东倾山弟子的规矩来办,独独他的房间却是最为好的,这就可以看出,杨掌门对杨华的重视。   禾泰负责照顾杨华的生活起居,每天乐呵陪杨华和杨田田玩。   倒是永青因为木木吃兰花的事情,现在杨田田看到他,就会哼着走开,搞得永青是哭笑不得。   这日,杨华照例跟着禾泰练剑,杨田田也在一边比划着,禾泰笑她平日里没个正行,杨华来了便来劲了。   杨田田憋红了脸,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嘴倒是什么都没反驳,只是嘟囔了句,“禾泰师兄欺负人。”   禾泰抱胸在一边不置可否。   永青牵着木木从不远处走来,杨田田瞧了就是一哼,哼完就装看着了空气,转身就将心思放在了杨华摆剑的招式上。   永青也不走近,靠着木木背上,一副慵懒的模样,只是时不时发出“啧啧”声。   这声音极其频繁,通常都在杨田田指导了杨华招式时发出,次数多了,方田田也就怒了。   “木木,带你的主人去别处吃草去!”杨田田冲低头吃草的木木吼道。   吃草的木木睁着纯真的大眼睛,表示听不懂,看主人无反应便低头继续吃草。   杨田田看这一人一马的毫无反应,额头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。   “田田,这招我不是很熟悉,你再教下。”杨华顺势按住了杨田田的怒气。   杨田田瞧杨华开口,怒气一收,很是认真比划起招式来。   “啧啧。”这声不大不小,偏偏杨田田是听了进去,这下再好的脾气也要爆炸了。   只见杨田田飞身就迎面持剑刺向永青,永青掌下一拍,借力避开了杨田田的攻击,反倒是戏谑地握住了杨田田持剑的手腕,说道,“师妹,你这姿势摆的就不对,如何教导他人。”   杨田田奋力挣开,挥舞着手中的剑更是迅猛,似要在永青身上砍出洞来,偏偏永青躲闪的好,怎么挥舞都被轻松挡住,可这般攻击下,永青的嘴就没停过。   “师妹,叫你平日多练习,看看剑都握不好。”   “师妹,不是说了这招不是这般用的吗。”   “师妹,你这又错了。”   永青这几句话就在杨田田耳边晃悠着,最终,杨田田赌气将剑一收,捂着眼睛就跑走了,眼眶红着,细瞧是哭了。   留下永青在原地一呆,随即拔腿跑去追杨田田。   只剩下杨华与抱胸的禾泰,木木它老早看主人跑走了,就叼了株草,屁颠屁颠的也跑走了。   “还是这般幼稚。”禾泰在一边嗤笑道。   杨华抬眸问道,“似乎不是很欢迎我。”   永泰立马笑着摆手,“不欢迎你的人是永青,可不是我,我倒是乐意你常来,这样我也可以偷得半日懒。”朝杨田田离去的方向挤眼道,“也可看一出好戏。”   忽然一声亘古的钟声响起,永泰的笑僵在了脸上。   “怎么了?”杨华察觉到不安,问道。   “魔、界、来、犯。”永泰一字一顿,杨华抬头,乌云密布在东倾山。 ☆、魔界来犯      魔界这次来的太过突然,黑压压的乌云压在天际,仔细看,是张牙舞爪,面容丑陋的魔族。   杨方彪面色铁青,席卷而来的狂风吹的衣袖鼓鼓作响。   遭了!   扶南山上,一壶香炉飘着雾气,不远处,一人立着,表情有些凝重,只见那人转头,赫然是扶南上的玺尊霍敬,霍敬手掐指算着,可察觉不出任何的迹象,也就按下了心中的烦躁。   他最近总这般,觉得心烦,觉得定有什么事要发生,却无法得知什么。   霍敬心烦时,就喜欢去霏觅以前住的竹屋。自从大师兄殒灭,霏觅就像是变了个人,变的更像大师兄了些,例如开始穿白衣,例如从前爱笑的脸上变的冰冷。   霍敬可以说是当初看着华慕安将霏觅带进扶南的老人,他看到的是霏觅这个小女孩的点点变化,也看到了霏觅的冰冷心态。   霏觅走后,竹林依靠着霍敬的法力,维持的还是如初,屹立在不远处的屋子似乎倔强地等着什么。   华慕安走了,霏觅走了,杨华也走了,这偌大的扶南似睡着了一般,霍敬立在一片竹林中,心中渐渐有些悲凉。   耳边传来焦急的脚步,霍敬收起了他的神情,面色如常地看着夜悠从天而降,“玺尊,东倾山的灵鸟,说魔界进攻东倾山。”说完,扬了扬手中手掌大橘黄色的灵鸟,灵鸟张了张嘴,发的声音却是杨方彪的声音,“玺尊,魔界来犯东倾山!”   这是求救的灵鸟,每个门派都会饲养。   霍敬薄唇紧抿,“不好,杨华还在东倾山。”   霍敬清点了人数,就带着众弟子,马不停蹄地前往东倾山。   自从东倾山的惨案发生之后,霏觅加强了结界,现如今东倾山的结界,更加稳固。   魔界黑压压地包围了东倾山,却如何也突破不了结界。   可外面的人进不来,里边的人出不去!   入夜,繁星点翠天空,杨华撑着脑袋,坐在台阶上,皓月当空,照亮了他额间的兰额带。   已经过了一日,魔界依旧包围着东倾山,杨方彪的脸色越发沉重,连平日里最为叽叽喳喳的杨田田,也是抿着唇。   魔界为何屡次三番地攻打东倾山?   师父似乎提及过——东倾山初始是一座无名山,某日,被一道天雷劈开,天雷化为无数道巨大的光柱,不断击打而下,山崩地裂持续不断。   传言那无名山被天雷劈开两半,一团黑色的雾气从天而降,感受到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,后不知何时,无名山恢复成山,似天雷不过是一道幻影。  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,已无人记得此事,无名山历经百年,灵气荡漾,后被东倾山始祖发现,无名山才被命名东倾山。   杨华曾经陪着师父,查阅过古典,对于那团传说中的黑雾毫无头绪。   杨华倒是无聊起来,看了本话本子,本子上写:上古时期,有一天资聪慧之人,坠入魔道,吸收天地的怨气,化为己之力量,最终因贪婪吸食过多,而痛苦自爆而亡。   那本话本不过是扶南山众多藏书里头的一本,指不定是哪位弟子没注意,给夹在了书本里头。   霏觅彼时已是蹙眉,杨华丢了话本,便过来与师父说说话,软萌软语中,霏觅眉头才松开,话本子上精妙绝伦的故事被杨华丢在了后脑勺。   可今日不知怎地又想起,似一抹思绪飞速而过,杨华抓不住其中玄妙,也就放弃了。   “要是师父在就好了。”杨华张了张嘴,风从耳畔而过,吹着杨华的兰额带飘飘荡荡。 ☆、天玄镜亮   事情到了第二日有了进展,魔界的人自己人与自己人打了起来。   杨田田拽着杨华,奔出了庭院,抬头看着黑压压的乌云里头,满是法术闪着的亮光,在云中翻腾。   “这什么怎么回事?”杨华咋舌。   忽察觉胸膛闪过亮光。   “杨儿。”   耳边传来清冷的声音,是从天玄镜中发出,能使用天玄镜的,除了杨华还有!   “... ...师父!”杨华睁大了眼睛,差点没掉下泪来。   一边的杨田田楞了几秒,拿出了杨华怀中的天玄镜,有些不确定地喊道,“霏觅上仙?”   “田田好久不见。”霏觅的话语温和。   杨田田侧目,惊的天玄镜差点掉落。   “杨华哥哥,你怎么哭了?”   “杨儿?”霏觅的声音透着担忧。   杨华抬手擦了擦泪水,遮挡住了他惊喜的表情,他想说,师父,我好想你;他还想说,师父,你去了哪里;可到了嘴边,杨华一下子哽咽住,张了几下嘴,却发不出声音来。   杨华用力擦了擦眼角,有些颤抖地喊了句,“师父。”   霏觅轻轻地应了下,杨华泪水刹那间从眼角滑落而下。   杨田田连忙把天玄镜递了过去,在一旁安静如鸡。   “田田,你去告诉杨掌门,魔界稍后便会撤退,不必担心。”霏觅的声线清冷,说出的话莫名的有信服力,杨田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,下意思地召唤出了一朵像白云的法器,跳了上去!   果然,霏觅上仙总有办法的,小时候,她跟杨华哥哥贪玩,走丢了还被拐走了,杨华哥哥身体弱,又因反抗而被揍的眼冒金星,还是把她护在身后。   与他们一起被抓的孩子哭哭啼啼,独独杨华哥哥抱着她坐在一旁角落。   那是个不大不小的栅栏,四面包围,他们可能出不去了。   不过片刻,外头大乱,覆盖在栅栏上的黑布被揭开,露出了霏觅上仙如玉的脸庞,眸中闪过担忧,目光稳稳地落在了杨华哥哥的身上。   霏觅上仙就是杨田田心中的大英雄,从天而降,打倒坏人,救走了她们。   孩子都太年幼,哭哭啼啼之后,被霏觅上仙捏着法,统统放置在了白云状的法器上,霏觅上仙中抱着昏迷过去的杨华,左手牵着杨田田。   “田田,累吗?”霏觅平平淡淡地问道,杨田田却觉得很温柔,她笑弯了眸子,摇了摇头。   白云状的法器赠予了杨田田,不过是她说了一句好看;东倾山被魔界围攻,霏觅上仙说了句不必担心,杨田田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了。   一时无语,杨华只觉的这刻有这耳边的呼吸声,也就足够了。   这些日子里经历的苦楚,也都化为了嘴边颤抖的语调。   杨华:“师父... ..”   霏觅:“杨儿?”   杨华:“师父!”   霏觅:“... ...我在。”   杨华:“师父!”   霏觅:“我在。”   杨华:“师父。”   霏觅:“我在。”   杨华:“师父,我想你了!”   霏觅:“我... ...也是。”   这些天的确是发生了很多事情! ☆、好久不见   一股风轻轻地吹掉了热气,霏觅缓缓端起茶,饮了个干净。   “我在你这待了多久了?”霏觅的声调轻轻浅浅。   杨汝浅笑着,“也不是多久,这马上就要入冬了,我不放心你,况且你在,我也有个人好说说心里话。”   “我想你是在等默回来。”霏觅再饮一杯,不客气地拆除了杨汝的话。   默这个名字总被杨汝挂在嘴边。   杨汝羞涩一笑,“嗯,我有些想他了。”   不久后,霏觅也终于见到了杨汝心心念念的心上人。   只是一眼,霏觅皱起了眉头,第一个动作便是将杨汝拉向身后,表情冷然地看着眼前的人。   眼前人一身青色长袍,神情放松,张开手臂,笑容灿烂,晃的霏觅一个没注意,杨汝便跑向了男子的怀抱里。   “默,你终于回来了。”杨汝靠在男子的肩上,表情带着幸福的笑。   尹泉默!   霏觅暗骂马虎,她早该想到的,眼前这人不就是当年被她打伤的魔尊吗?   屋内只有杨汝的细语声,似想将这些天的相思之苦都说个干净。   尹泉默环着杨汝,笑容透着幸福。   “把这个吃了吧。”尹泉默哄着杨汝将药丸吞下。   杨汝乖乖吞下,对尹泉默说道,“你这次回来了就不要走了......”杨汝说这话时,音调渐渐无力,只觉的脑袋十分的重,眼前尹泉默带笑的脸也看起来十分模糊。   “好。”尹泉默轻轻说着,杨汝拉着尹泉默的手,缓缓无力垂下。   霏觅欲出口问道。   “你一定有很多想问我的吧。”尹泉默说着,手中抚摸着杨汝的头发,似对待珍宝般小心。   霏觅缓缓坐了下来,握着桌边的茶杯,“是,我是有很多话要问你。”   为何你被打伤了,却彻底消声灭迹,为何本应死去的杨汝还活着,又为何杨汝会与你这个魔尊的人这般亲密。   霏觅皱起眉头。   尹泉默将杨汝抱起,平躺在床上,按了按被角,眼神留恋地看着杨汝。   杨汝眉头皱的很紧,尹泉默拂了拂她的眉,“小汝,不怕。”   窗外一只灵鸟叫唤着,霏觅将灵鸟抱入怀中,松了口气,看来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。   尹泉默:“我方才给小汝喂了药,这些年,我一直在调息她的身体,就方才的药,小汝不知吃了多少。”说完苦笑了起来。   霏觅有所体会,她为了杨华竭尽全力,寻遍了各种草药。   尹泉默:“不过这药有副作用,会慢慢想起一些忘却的事情,如果我算的不错的话。”   窗台外的枝头上,猩红的树叶抖了抖,与树枝分离,飘落而下,在空中旋转,飘飘荡荡,兜兜转转还是掉落在冰冷的地面。   有些事情,再逃避,还是要面对!   尹泉默:“小汝会记起。”   ——记起全部的事情。   寂静在客气中回荡。   杨汝睁开眼睛,有一瞬间的失神。   霏觅直愣愣地看着尹泉默的身后,尹泉默在目光触及了那抹蓝衣时,表情透着宠溺与紧张。   “小汝!”尹泉默喊道。   杨汝坐了起来,紧抿着唇,眼眸忽闪忽灭,透着复杂。   尹泉默低下头,看来小汝是无法原谅自己了。尹泉默心中暗暗苦笑,似一股冰凉透着心,缓缓地冻住了跳动的心脏,没了小汝,这个世界,也就没有了可以再为之跳动的理由。   只觉的怀里一个柔软的体温,尹泉默定了定身形,缓解了这份突如其来的冲劲,发自内心的狂喜在这刻表现出来,尹泉默狠狠地抱住了怀里的人。   “汝姐姐。”霏觅喊了喊,笑容不自觉地爬上脸颊,“好久不见。” ☆、非礼勿视   悠悠林中,风卷起一女子的长发,调皮地飞舞着,女子一身蓝衣,嘴角带着浅笑,看着不远处的少女蹦蹦跳跳地来到她的面前。   “汝姐姐,你看看这是我做的花圈哦。”少女眼眸中透着天真,灵动地如同最为鲜艳的花,可谁知晓,她日后会成为那般冰冷的人。   “一个给你,一个给我。”霏觅调笑着戴到杨汝的头顶上,赞叹地鼓掌,“汝姐姐,你也不要总这般老成,还是多做些开心的事情最为好,想我还是乞丐的时候,最大的梦想就是吃饱饭。”   杨汝嘴角的笑容一停,做些开心的事情?她也想,可是东倾山还要靠她守护,东倾山的秘密是不能让世人知晓的。   杨汝那时还不知道,她做的最为开心的事情是遇到了那个人,最为难过的事情也是遇到了那个人。   有些人,命中注定,避无可避。   杨汝初遇尹泉默时,是协助霏觅调查怪物事件,尹泉默是客栈的老板,每天穿着个青衣走来走去。   霏觅初次瞧着尹泉默的青衣时,扯着杨汝悄悄说道,“他与你穿的好相似,莫不是你的良人。”   霏觅当时只是开玩笑,却没想到一语成谶。   当时过境迁,这一身青衣与蓝衣相拥在霏觅跟前,霏觅才晓的,她所知道的都太少。   杨汝爱慕上了尹泉默,不是因为霏觅的一句话,而只是,尹泉默对她的照顾。   守着东倾山,瞧着万物瞬息万变,察觉天地风云变化,蓦然回首,身边却是空无一人,寂静的可怕。   杨汝察觉怪物事件有些眉目来时,被袭击,重伤,憋着口气跌跌撞撞地,直到遇到了碰巧爬山采药的尹泉默。   那段被尹泉默照顾的时间里,杨汝很幸福,不用在空荡荡的殿内,守着一寸寂静,只要抬头,身边就飘着悠悠的药香,以及宽厚男人的肩膀。   很自在,很舒服,也很简单。   直到伤好,直到被霏觅找回,杨汝才觉的有些不舍,不舍尹泉默对她的好,不舍身边有个陪伴的人。   尹泉默的身份是无意之间被杨汝撞破,杨汝无声地抱着臂膀,瞧着天上的繁星闪耀,只觉的耳边的风都太过冰冷。   杨汝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尹泉默。   *   霏觅看着呼吸间哈出的热气,再看看屋内紧抱在一起的两人,有些无奈地捂住了灵鸟的眼睛。   非礼勿视,非礼勿听。   杨汝手拂在尹泉默的脸颊,眼中蓄着泪水,都化为了一句话,“这些年来辛苦你了。”辛苦你为我续命,辛苦你为我辛劳。   尹泉默将贴在他脸上的手包住,大手包着小手,温暖而眷恋,“不辛苦,为了你,我不辛苦。”   两人对视,眼眶中都是泪水。   还是杨汝先回神,擦了擦眼角的泪水,“霏觅还在等我们,有些事情,我是时候告诉你们了。”   尹泉默握住杨汝的手,暗暗地给她力量。   霏觅进屋时,风卷起了她的黑发,其中隐隐混杂着些许不容易察觉的白发。   杨汝上前握住了霏觅的手,这刻两人都无语,却又觉的千言万语。   杨汝叹了口气,“霏觅,我对不住你。”说这话时,杨汝缓缓地跪了下来。   霏觅欲拉她起来的动作,也被杨汝止住。   “我当时怀了泉默的孩子,”杨汝这话一出,霏觅与尹泉默都楞在了原地,“这是我与默的孩子,一想到,以后可能无法再与默见面,便想要留下这个孩子。”   杨汝声泪俱下,尹泉默狠狠地拽住了手,握成拳的手掌中,隐隐有鲜血流出。 ☆、事情真相   霏觅觉得耳边如同发生了剧烈的爆破声,震的她双耳失聪。   杨汝的嘴张张合合。   “霏觅,你不要误会,我只是想与华慕安成婚之后,带着孩子离开,顺便将东倾山托付于他。”杨汝已经哭花了脸。   尹泉默忽然想起,杨汝得知他是魔尊的身份,还是杀害了她亲生父母的仇人,道德与心的挣扎,难怪那一晚,杨汝那般地温存与顺从,现在回想,似要此生不复相见的决绝。   只是在那晚之后,尹泉默再也没有见过杨汝,直到杨汝与华慕安成婚,才得知她的消息。   霏觅显然也想到了这点,“所以,我师父与你成婚,只是他知晓了。”霏觅这话说的很慢,也字字念的心痛。   她那这世间最为好的师父,最为出尘与绝凡的师父,最为心善的师父,这般良苦用心。   这段误会,误了四个人,误掉了一段缘分。   *   “师父?师父!”杨华惊慌失措的声音通过天玄镜传来,将走神的霏觅拉回了现实。   霏觅正要回答,忽觉的手一软。  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天玄镜而出。   杨华:“师父!”   一会霏觅才回应道,语气透着虚弱,“杨儿,我在。”   杨华听出是天玄镜掉落在地的声音,“师父,你方才怎么了?”   霏觅微微迟了些时候回答,语气透着不自然的笑,“... ...手没拿稳。”   “杨儿,乖乖在东倾山等我。”霏觅顿了顿,还是补上了后面的话,“为师接你回家。”   “嗯!”杨华眼眶又红红的了。   *   黑压压的乌云上,爆破声不断响起,杨田田不知何时来到了杨华身边,手舞足蹈说道:“外面竟然有两个魔尊!还打起来了。”   在不久前,尹泉默从天而降!   “是魔尊!”有眼尖的魔族小兵看到,大喊起来。   “不对呀,魔尊不是就在前面吗?”说完尖叫起来,“两个魔尊!”   尹泉默一身青衣,只是站在那里,就有一种俯视众生的气场,他也的确够资格,史上最为强大的魔尊!   而他对面也是一身青衣,从头到尾一模一样的魔尊,只是此刻脸上十分难看。   “千面魔君,你当年诓骗我离去,用傀儡术掌管了魔界这么些年,是不是该还我了。”尹泉默似笑非笑地问道。   魔族一片哗然。   “怎么回事!”   “千面魔君竟然敢假扮魔君!”   ... ...   千面魔君怒吼道:“都给我闭嘴!”   魔族嘘声。   魔界向来以武力至上,魔尊与千面魔君就在黑云上,打了不下几百回合。   陆承云与尹泉默这边打的难舍难分,魔族都不知是否要动手。   恰巧各派的支援已到齐,仙门的人面面相窥。   怎么回事?窝里反!   千面魔君在尹泉默的进攻下,明显是处于下风。   尹泉默乘其不备,挑掉了千面魔君的脸皮。   千面魔君大惊,捂脸时,才发觉那张与尹泉默惟妙惟肖的脸皮,被挑了下来。   尹泉默拿着那张□□,欣赏地打量着,“与我是有九分相识。”   千面魔君咬着牙,他的面相相当平淡,可称得上无论看多少次,都记不住的寡淡的脸。   魔界的人一阵恐慌,立马蹲了下来,“恭迎魔尊。”   魔尊,这便是当年被霏觅上仙打伤,重伤下,去闭关修炼的魔尊。   魔界重新被魔尊掌管,而千面魔君跪在一边,面色不善。 ☆、霏觅登场  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鸟鸣。   一只火红的凤凰挥舞着翅膀,宏亮而优美的鸣声,只见凤凰的背上立着一个女子,白衣飞扬,她冷如冰霜的脸上,一双眸子在触及到杨华时,闪过了温暖,不过也只有一瞬间。   凤凰稳稳地落在了东倾山的大门口,霏觅缓缓下来,凤凰摇身一变,一个俊朗的红衣男子,分明是鸿轩。   各位仙人在触及到霏觅的冷静面庞后,都纷纷安定下心来,只觉的士气大振。   霏觅上仙重伤过魔尊,立下了汗马功劳。   风卷起霏觅的白衣,激起层层波浪,最终化为平静,霏觅手中投掷出一个木葫芦,划破空中,抛向黑云,魔尊一把接下,面色狐疑地捏着木葫芦。   “魔尊,你且听听。”霏觅提声说道。   魔尊将木葫芦放置耳边,眉头渐渐皱起,最终将木葫芦放下,深深地看了霏觅一眼。   最终,魔尊朝身后挥了挥手,“撤。”   东倾山的弟子看着天空原本的黑压压,最终恢复成了万里无云的平静,都在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气。   *   魔尊的撤退,不过是尹泉默与霏觅计划的一部分。   霏觅背着手,目送魔族的离去。   众仙门围上来。   “霏觅上仙,还好你来了。”杨方彪老泪纵横。   霏觅回礼。   其中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在人堆里,霏觅瞧他,还有几分眼熟。   年轻人回答道,“见过霏觅上仙,在下柳言。”   “琪柔近日可好?”霏觅淡淡地问道。   柳言抬头惊喜道,“霏觅上仙竟认识舍妹,那真是舍妹三生有幸。”瞧霏觅看来,“舍妹不日大婚,到时候一定请霏觅上仙赏脸。”   “之前一直嚷嚷着要退婚,如今倒是要心甘情愿地嫁给宫家那小子了... ...”柳言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通。   *   杨华紧紧地盯着那抹雪白衣裳,觉得眼眶涨疼。   “杨华哥哥,你怎么了?”杨田田惊呼道。   这声声音很响,霏觅回礼了来寒暄的仙门,一个转身,就到了杨华跟前。   霏觅眸光暗了暗,盯着杨华额间松动的兰额带。   心中回荡着杨汝的话,“华慕安强行使用了回溯之术,将自己的魂魄封印在了杨华体内。”   ——回溯之术,是一种,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的法术,对施法者要求极高,期间不可反悔,要不然施法者与被施法者会死亡,封印在被施法者体内,会如同沉睡一般,而施法者的身躯会消亡。   难怪杨儿与师父越长越像,只因为施法者的魂魄会影响被施法者的面容。   这也就是说,师父的魂魄在杨儿体内,可是这种法术从来没有结束,直到一个契机,施法者会出现,完成这个契机之后,会魂飞魄散。   无法停止,不能干涉,直至魂飞魄散!   “杨华哥哥!”随着杨田田的一个惊呼,霏觅快步移至杨华身边,接住了杨华倒下的身体,将杨华额间的兰额带重新系了回去。   霏觅不知道这个契机究竟是什么,她不能冒着华慕安会魂飞魄散的险。   杨田田惊讶地保持着伸手的动作,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只剩下流动的风,随即收手,笑了出来。   霏觅上仙还是很温柔呢~   鸿轩看着霏觅离去的背影,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,霏觅她!但愿,最终... ...   鸿轩没有再想下去。   抱着杨华随意地寻到了一间房间,看着杨华额头漂浮着丝丝黑气。   霏觅心中就紧张,杨汝守护着东倾山的秘密,以及魔界一直要来抢的秘密,霏觅将目光移到了面色痛苦的杨华身上。   原来都在杨华的身上。 ☆、忽然之吻   “上古力量。”杨汝叹了口气,“祖训写道,要守护东倾山,只因为东倾山下封印着上古力量。”   “父母双双重伤,便告知了我,让我务必守护好东倾山。”杨汝的眼角微红,一边的尹泉默紧紧地握着她的手。   一想到父母亲憋着最后一口气,将东倾山的秘密以及掌门之位传授,便咽气了,杨汝心就微微疼。   “上古力量一直在挣扎,想要出来,可我无法压制,无奈之下,我便找华慕安相助,这是东倾山历代掌门所守护的东西,除非是亲近之人,否则无法告知。”杨汝低头。“魔界的人不知道怎么的,总是进攻东倾山,山脉不稳,我怕发生意外,擅自将上古力量封印到了体内,却没有想到,我怀了杨华。”   杨华醒来时,霏觅就坐在床头,接近黄昏的光晕,撒在霏觅的身上,让她周身镀上了金色的光芒。   “杨儿,你醒了。”霏觅的脸上带着浅笑,手伸向杨华的额头,摩挲在那兰额带上,“这兰额带,以后记住,不要让它掉下来,也不要摘掉它。”因为这是唯一可以压制杨华体内的东西,这兰额带从霏觅发现杨华时,就在他身边,是察觉过兰额带上有灵力,只是未曾细想过,这是最为重要的东西。   况且,封印在杨华身上的除了那样东西,还有师父的魂魄。   是不是只要护好杨华,不去涉及那道契机,师父就不会魂飞魄散了?   耳边细声叮嘱,杨华就这般静谧地看着霏觅,缓缓伸出手,直到轻轻地落在霏觅的侧脸上。   霏觅楞。   有些冰冷,却很温暖的感觉。   杨华的瞳孔一瞬间收缩,眼眸染上了狂喜,眼前的人不是幻觉,而是真实存在的。   “杨儿,你怎么了?”霏觅欲伸手抚摸杨华额头。   杨华手一用劲,霏觅觉的眼前一黑,只剩余嘴唇上温热的存在,以及她越发升温的脸颊。   杨华的吻很轻,就像一朵白云落在霏觅嘴上。   霏觅的大脑在一刻停止,直到杨华的舌头舔向她的贝齿,霏觅才开始挣扎,眼前这个人,是她带大的孩子,是她最为疼爱的孩子,况且,况且她们是师徒!   杨华似察觉霏觅的抵触,将手压在霏觅的后脑勺,霏觅这才发现,她养大的孩子,力气竟然这般大。   霏觅的眼睛是睁着的,有些惊慌,也有些不明,杨华却闭上了眼睛,似在逃避霏觅的目光,又似在品尝霏觅的醇香。   就在杨华闭眼的刹那,霏觅手一指,杨华无力地倒下,只是在倒下前,哀怨地看着霏觅。   霏觅捂着胸口,只听着心脏狂跳,跪在这一室静谧中。   半响,霏觅伸手拂向杨华的脸,眼神带着眷恋,“我该拿你怎么办?”霏觅缓缓将头靠在杨华胸口,听着杨华有力强健的心脏,缓缓地闭上双眼。   这刻,还似从前那般。   他依旧是他,她还是她。   霏觅将杨华扶到床上,手缓缓拂过杨华的额头,微蓝的光从霏觅手中浮现,杨华皱了皱眉,一会便睡熟了过去。   “你竟还有力气消去他的记忆。”霏觅没有回头,她听的出来,是鸿轩的声音。   鸿轩靠在门上,语气微微讥讽,“我知道你性子,可最终,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他。”   “谢谢你。”霏觅的语气很淡。   落在鸿轩耳里,忽然有几分红了眼眶。 ☆、全是梦境   期间,杨华做了个梦。   春暖花开,雪化在了土地上,流入了溪水中。   一女娃娃收拢了身上满是补丁的衣物,被迎面而来的风吹的猛打了个颤,往手中哈了口气,哈的手心留着短暂的暖度。   靠近溪面的河岸上,开着一株花,化了雪的,倒是瞧着好看,女娃娃抬头就看见了这株花,忽然想着,若是摘了回家,奶奶见了定是开心。   溪流有些小,可对这个半大的女娃娃而言,是一道大关。   女娃娃先是试了试,踩着小石头,一步步跨过去,踩了空,在空中摇晃了半天,才稳住了身体。   女娃娃回头,在岸上寻了寻,找了个大石头,蜡黄的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。   在这个贫穷的年代里,温饱不定的年代里,女娃娃因为一块石头,一朵花,开心的不能自已。   杨华看着眼前为了摘花的女娃娃,女娃娃看不见杨华,杨华也触碰不到那朵花。  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,女娃娃一离开溪边,杨华便跟了过去,来到了一间闹市,女娃娃低着头,把花往怀里藏了藏,眼神带着警惕。   闹市的声音渐渐被抛到了脑后,女娃娃来到了一间屋子。   说是屋子太过勉强了,屋子上破瓦没有几片,被不是很暖和的春风,吹的摇摇晃晃,屋内唯一的一张床上,一个老妇人裹着个被子,咳嗽没有停止过。   女娃娃动作熟练地上去拍了拍老妇人的背,直到老妇人咳嗽停止,女娃娃珍惜般地拿出了那株花,“奶奶,这花开的好看,你喜欢吗?”   奶奶伸出满是皱纹的手,慈爱的眼光中带着泪花,奶奶摸了摸女娃娃的脑袋,“霏儿乖,奶奶喜欢,奶奶喜欢。”   “师父!”杨华楞在原地,打量着眼前这瞧起来还极其小的女娃娃,她便是日后照料他,她便是那日后高高在上的霏觅上仙。   可谁料到过,她以前这般清苦,这般苦楚过,连杨华也不曾得知过。   梦境转换,小豆丁大小的杨田田问着他,“你喜欢什么花。”   杨华张了张口,“兰花。”   那株被师父小心采摘的兰花。   杨华擦了擦眼角,忽然觉得有些难受。   “杨儿,别哭。”霏觅柔和的声音,杨华悠悠转醒,待看到何人,立马撒娇抱住,“师父,师父,呜呜呜,师父。”   霏觅身体僵了僵,还是轻拍着杨华的背。   杨华又恢复了撒娇耍泼,求抱抱的低龄儿童行为。   霏觅揉了揉额头,霍敬让橘黄色的灵鸟背着传音葫芦,飞跃送到了霏觅手中。   霏觅捧着灵鸟,看橘黄的小身子气喘吁吁,接过了传音葫芦。   敲了敲葫芦声。   “霏觅!赶紧给我死回扶南山,还有杨华那臭小子,太任性了,你们师徒都这么任性!”是霍敬气急败坏的声音。   霍敬在来东倾山的路上,被鸿轩拦住,一封霏觅写的书信。   霏觅在传音葫芦发声之后,立马拿出了老远,手中的灵鸟还是被震的晕了过去。   霍敬显然十分生气,传音葫芦的后半段,一直在生气地说着话。   直到最后,霍敬停顿了一下,“回扶南山,我们一起想办法。”   霏觅楞了楞。 ☆、同床而眠   是夜,尹泉默出现在霏觅身边,面色十分难看。“千面魔君逃跑了,魔界里有他的亲信。”   短短几句,霏觅就意识到事情的糟糕程度。   “... ...杨华,他还好吗?”尹泉默沉默了片刻,问道。   霏觅抬头看了看天空,皓月当空,明亮的照耀天地,正要回答,身边的尹泉默已然不见。   “师父!”是杨儿的声音。   霏觅回头,杨华没有穿鞋子就跑了出来,光着脚丫站在柱子下,霏觅好不容易哄睡下他,看样子是之前把这孩子给吓到了。   杨华也同时看来,明月下,师父一身白衣,身形单薄,似要随风而去。   杨华心一紧,踉跄了几步,上前抓住了霏觅伸来的手。   “杨儿,你穿太少了,外面冷,回屋吧。”霏觅说着说着,忽然身子一软。   “师父!”杨华惊叫道,抱住了忽然倒下的霏觅。   两人离的很近,黑发互相交缠,双手握住一起。   “师父,你手好冷。”杨华察觉不对劲,手中的温度如同寒冰。   霏觅缓缓伸手抱住杨华,“好冷啊,好冷。”   师父这是怎么了,以往都不会这般失礼的。   杨华虽这样想着,可手上却不舍得松开。   “好冷,好冷啊。”霏觅无意识地喊着。   杨华连忙抱起她,“我们进屋吧。”   霏觅环着杨华的脖颈,头缩在温热的胸膛。   杨华深呼吸了几下,他怕胸腔那颗心脏跳动太快,被师父发现。   屋内燃烧着炭火,杨华给师父加了些被子,却还是听到霏觅喊着好冷。   正手足无措,霏觅拽住了他的手,似触及到了温暖,眷恋地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,黝黑的眸子盯着杨华,朱唇轻启,“好冷。”   杨华怔怔地,脑中的筋忽然断裂,等他回神,已经爬上了师父的床,身侧是环抱住他的师父。   杨华脸上的羞红都能滴出血来!   这是他敬爱、尊重的师父呀!   忽然一抹记忆涌现上来——他拽着师父的手,竟然亲了上去!   真实的吓人,他,他,竟然做这如此大不敬的事情!   可他现在才想起来,是不是说明,师父之前消除了他的记忆,可现在又为何记忆解除了呢。   杨华正脸看着怀抱中的师父,眉头微蹙,他之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,师父的脸,很苍白!   众仙门的人远赴而来,杨方彪自然好生照顾,今夜是个平安夜。   霏觅醒来时,头疼欲裂,如同宿醉了许久。   她抬眸,安心地发现这处是她的房间,可身上盖的好几层的棉被,还有地上明显燃烧过的炭火。   霏觅隐隐想起,她似乎对杨儿说她好冷。   杨儿呢?   霏觅套上外衣,往外走去。   众仙门的人相互告别,打算离开。   霏觅立在不远处,身边走过一个面容普通的弟子,看了眼,便记不住面容。   “霏觅上仙。”杨方彪发现了霏觅,上前行礼道。   霏觅回礼,“可见到杨华?”   “似乎在后院。”杨方彪细细想了想。   霏觅谢道,忽然觉得心头一震。   “不好,杨儿有危险!”霏觅在杨华身上下了屏障,一旦受到攻击,霏觅会第一个发现。 ☆、突发变故   危机发生不过一瞬间,杨华下意识地抬手抵挡,却发现面前弟子拍下的攻击被化解,透明的屏障一次次显现,挡住了面前面容普通的弟子。   霏觅嘴边吐出了鲜血。   杨方彪察觉事情不对,立马召集人手前往后院。   “千面魔君!你方才根本就不是来问路的。”杨华厉声问道。   发觉暴露身份的千面魔君微微一笑,“我是来取你性命的!”说完一章又一章地拍打在屏障山。   “切,竟然有人以自己的性命,为你施法做了这道屏障,那我倒要看看,能撑多久!”千面魔君边说着,手下动作却没有停。   杨华一惊,难道是师父!   记得前厅有不少仙门还在,往前厅跑!   杨华身比心先动。   察觉到杨华的举动,千面魔君冷哼道,“想跑。”   手掌中汇聚一团团的黑气,力量强大到千面魔君嘴角都流出了血。   这力量不过是上古力量的一部分,他无意中得到的,便被体内的力量一直叫嚣着,要来攻打东倾山。   只是这一小部分的力量,就如此强大,若是整个得到。   千面魔君兴奋的红了眼睛,嘴边的血被他随意擦去。   谁都不能,不能阻止他!   “杨儿!”霏觅待看到杨华安心地松了口气,却察觉到不远处有一股强大的力量。   “师父... ...不要!”杨华还很欣喜,待看到身后一幕,惊的肝肠寸断。   霏觅用后背,挡住了千面魔君要打向杨华的攻击。   华发飞舞中,杨华周身的透明屏障,咔嚓一声,瞬间碎成了千万片,星星点点地闪耀在空中,璀璨而绚烂。   杨华缓缓张开手,这刻,他似还在扶南山的竹林里,耍着赖皮地要霏觅来救他。   霏觅乌黑的头发在飞舞中有几丝白发也夹杂其中,杨华忽然觉的霏觅似乎也老了些,不过霏觅身上总有淡淡的梅花香,总是让人祛除烦恼,那身白衣也绽放着梅花,鼻尖是浓郁的血腥味与闷哼声。   杨华抱着飞向他的霏觅,微微稳住了身体,却察觉手中一片粘稠。   “杨儿,你没事吧。”霏觅靠在杨华怀里,杨华撑不住霏觅的身体,有些狼狈地从站变到半蹲。   不过不管那样的姿势,杨华都自觉的眼前的霏觅最为重要,也从来都最为重要。   一滴水倒影着霏觅虚弱苍白的脸,以及她被鲜血染红的白衣,低落在地。   霏觅抬头,擦了擦杨华的脸颊,冰冷的面色带着悲凉,“杨儿,你哭了。”   杨华没有回话,只是咬着嘴唇发出闷哼,霏觅却笑了,“杨儿,你不是孩子了,以后没有了我的庇佑,要活的好好的。”   霏觅很少笑,笑起来无比的惊艳,也充满了温暖,似最为有力量的鼓励。   像极了遗言,也似叹息。   霏觅抚着杨华的脸,冰冷的眼眸难得露出了温暖,她一寸寸看着,似要看到心里去,刻到灵魂去,要是可以,就不要忘了吧。   那双骨节分明,带着微微的梅花香的手,重重地掉落在地,杨华却觉的身体里似慢慢地充满了力量,而且这力量十分熟悉,就是他怀里,已然悄无声息的霏觅。 ☆、华慕安现   一种冷漠却绝望的杀气,杨华猛的大叫起来,杨方彪被他所释放的力量震的后退,而其他人无一幸免地被震飞。   额头上的兰额带飘落,只看见一道光缓缓地从杨华额头裂开,一抹不知名的东西飞出。   千面魔君勉强站立,定睛一看,面上欣喜若狂,他千辛万苦屠东倾山,不过是为了找到这个宝贝,而如今这宝贝真的一直封印在杨华体内,难怪这么些年来,一无所获。   一抹白衣随着风剧烈地旋转着,停在耳里有鼓鼓的风,一头墨发披下,透着嫡仙般不可忽视的高雅,若你不去看他的眼睛,只会觉的是个气质绝佳,皮囊完美的人,可若你看了他的眼睛,只会觉的那空无一物的眼里,充满了绝望,并且透着弑杀。   “这......这.......这是华慕安上仙!”年长的仙人有些结巴地喊道,毕竟一个死了多年的人毫无征兆地出现,也是让人惊惧的。   “这便是扶南上的尊上,华慕安!”略微听过传闻的仙人说道,语气也是透着惊讶。   一片尘风似有意识地快速散开,露出中心位置着白衣的男子,男子单手抱着霏觅,右手握剑,面如死水。   若此刻霏觅还活着,她大概比谁都有心理准备,只是这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。   华慕安低头,蹭了蹭怀中冰冷的霏觅脸颊,嘟囔了句“霏儿,你怎么... ...不看看我呢。”   千面魔君至看到那团力量从杨华体内出现,他便已经贪婪地将东西握着手里,而那团黑雾也有意识地攀附着千面魔君,雾气上下跳跃,似兴奋不已。   “等不及了吧。”千面魔君这话说完,手中用力,掐住了黑雾,而黑雾非但没有消散,反而越发的浓郁起来,也渐渐地剑千面魔君包裹在内。   “上古力量!”杨方彪首先认出了那团黑雾,这是东倾山掌门世代要封印的秘密!   待黑雾完全被千面魔君融化后,他露出了享受的表情,握了握手掌,这种充满力量的感觉太过令人激动,睁开了一双紫红的眼,舌头舔过嘴唇,如条贪婪的蛇,什么都想要吞下。   华慕安抖了抖右手的剑,剑身雪白,如同一道耀眼的白雪,他缓缓地抬剑,劈向了千面魔君。   千面魔君冷笑声,从原地消失,刹那间冲向了华慕安。   众仙友只瞧着,一股白气与黑气在发出震耳的碰撞声,而自始至终,华慕安都不曾放开过怀里的霏觅,表情一直冷然地挥舞出剑。   千面魔君也在开始的玩弄到了后来的认真。   华慕安强行使用了回溯术法,代价是燃烧自己的魂魄,以换取强大的力量。   这样的力量竟然与上古力量打了个平手,不,甚至于更强。   千面魔君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,他向上古力量索要更多的力量。   华慕安正刺中他的额角,划出了一道血痕。   千面魔君大怒,额角的血痕冒着丝丝黑气,“找死!”   千面魔君越发贪婪。   力量,我要更多的力量,给我力量!   渐渐地,千面魔君占了上风。   华慕安横剑抵御,雪白的衣袍上,是喷洒而出的鲜血,他却还有时间,擦拭掉沾染在霏觅脸颊上的点点鲜血,动作轻柔,似乎没有落了下风的狼狈。   千面魔君咬着牙,他感觉到身体里的上古力量在横冲直撞,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!   忽然,他尖声叫出,捂着额头在地上打起滚来。   丝丝的黑气从那道伤口缓缓流出,甚至于从千面魔君的那道伤口开始往外扩散,似乎是想要将千面魔君撕碎。   华慕安缓缓地抬剑,优雅的如同只是摘了一朵花,可对于千面魔君而言,是致命的。   伤口越来越多,不断有黑气从里头冒出来,千面魔君现在吊着口气,只要蚂蚁大的力气都能弄死他。   华慕安的最后一剑,砍断了千面魔君脖子,与其疼的满地打滚,还不如解脱死去!   那团黑雾缓缓地从千面魔君体内钻出。   “大家小心,它要找新的宿主!”华慕安一边说道,却上前一把将黑雾抓到手中,相对于对待千面魔君的兴奋,那团黑雾剧烈抖动着,似要逃离华慕安带来的威胁。   那团黑雾挣扎,最终一点点在华慕安手中消散,如同从未出现过般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明天就结局啦,感谢一直以来支持霏觅的大家,鞠躬! ☆、最终结局(现代)   鼠标被划到了底。   电脑桌前的少女,盈盈笑意的双眸此刻怒目横秋。   “颜白大大也太烂尾了吧,这就结局了?”少女吐槽道。   “要不是看里头的女主名字与我相同,就这样的小说,我可是看也不会看的呢。”霏觅嚷嚷道。   “不过好气哦,华前辈... ...不对,华慕安怎么会魂飞魄散呢!那团可恶的上古力量,为啥不消灭掉,非要牺牲掉性命呢!”   “还有杨华... ...唉,可惜这个萌萌哒的徒弟了。”   霏觅感慨。   房门被推开。  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迈入房门,风华俊秀,身上似有股禁欲的味道。   靠在椅背上的霏觅立马坐正,意识到自己的下意识,霏觅揉了揉鼻子,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眸子。   “华... ...华前辈。”   “在看什么呢?”华前辈撑在椅背上,离霏觅不过一呼吸的距离,却十分自然地滑下了鼠标。   被圈在包围中的霏觅羞红了脸,说出的话也是磕磕巴巴的。   “没... ...没什么,就是一本小说。”霏觅咽了咽口水,“里头还有华前辈的名字,同名同姓呢。”   同名同姓的华慕安滑动鼠标,页面往下滑动。   怎么感觉华前辈似乎生气了呢?   霏觅不安地想到。   “是本不错的小说。”华慕安侧头,微微称赞道,“不过,不喜欢这个结局。”   “是呢,我也不大喜欢。”霏觅附和道。   华慕安移开鼠标,缓缓牵住霏觅放在一边的手,五指相扣。   “霏儿,为师今生绝不负你。”   “霏儿,为师很欢喜你。”   “霏儿,好好与为师一起活下去。”   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下,是霏觅羞红了的脸颊。   “华前辈,你... ...怎么说小说里的台词了。”虽然有些不一样。   霏觅此刻如同煮沸了的开水,脸上咕嘟咕嘟冒热气,内里都是沸腾的心脏在跳动。   有些迷迷糊糊,晕头转向的。   她看个小说,还能被华前辈告白了!   “你答应吗?”华慕安的脸就在眼前,语调温柔缠绵,霏觅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怀孕了。   正想着回答,房门又一次被打开。   几个男生抬着一个昏迷的少年,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。   “霏觅师姐在吗,有同学受伤了。”那几个男生喊道。   告白被打断,华慕安撑起身体,抬头望了过去。   霏觅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,往医疗室的房间走去,幸好医疗室有两个房间,要不然都被人给听到了呢。   霏觅拍了拍羞红的脸,华前辈的样子,分明是在等她的回复,那她是不是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呢~   害羞害羞。   洁白只容的下一人躺的床上,躺着个少年,似不想流露出痛苦,他用手臂挡住了眼睛。   “怎么回事?”霏觅按照惯例问道。   “刚才打篮球的时候,杨华被篮球砸中了脑袋。”几个男生解释道。   “谁?”霏觅楞了楞,问道。   “杨华呀,霏觅师姐,他叫杨华。”这话如同晴空霹雳,霏觅怔松中,恍惚对上了一双热烈的双眸,不知何时,那个少年将遮在眼睛上的手臂拿了下来。   “师父,我终于找到你了!”   霏觅想起了小说结局的话。   ——故事还在继续。 ☆、扶南山静   一间竹屋外,半大的桌子上,立着一个木人,木人栩栩如生,刻的分明是一个女子,不远处的竹塌上,侧卧着一名白衣女子,与那木人竟有几分相似,面如冷玉,卷翘的睫毛缓缓睁开,一双清冷的眸子,盯着不远处,缓缓地流下了两道泪水。   方才,霏觅又做了那个梦。   华慕安环抱着她,周身的白衣化为泡沫向天空升腾。   “师父!”霏觅喊道。   温热的手掌捧住霏觅的脸颊,抚了抚她滑落而下的泪,“别怪为师,你的身体撑不住多久,我就擅自让杨华与你签订了同生契。”   同生契,又名同生共死,顾名思义,无论哪一方死去,另一方也会死去。   霏觅流着泪摇着头,“不,不,师父,我要跟你走。”霏觅挣扎道“我要跟你走!”   华慕安缓缓低头,扣住了霏觅的双唇,耳鬓厮磨,霏觅也热烈地回应着。   师父,师父,师父!   “霏儿,今生是为师负你。”   “霏儿,为师很欢喜你。”   “霏儿,好好活下去。”   回溯术的代价是魂飞魄散,霏觅再一次尝到了撕心裂肺之疼!   她再一次失去了华慕安!   “师父,你怎么哭了?”杨华走来,抚去了霏觅脸颊上的轻泪。   霏觅歪了歪头,“不记得了。”   杨华叹了口气,自从华慕安突现,大战千面魔君,歼灭上古力量,已有十年。   可师父,却失去记忆。   按尹泉默的话,是师父不愿意想起。   杨华牵着霏觅的手,似孩童时,温暖的手掌。   “师父,今日,尹泉默就会来送药丸,要乖乖吃药呢。”杨华还是不习惯喊尹泉默爹,很是尴尬的感觉。   霏觅点了点头,这日之后,却消失的无影无踪。   杨华再找到她时,她趴在华慕安的衣冠冢旁,泪眼婆娑,脚边滚着几坛醉生梦死酒。   手掌几乎要掐出血来,杨华压着夹杂着愤怒与惊慌的心情,缓缓向霏觅走来。   “杨儿,别过来。”霏觅没有抬头。   杨华颤抖着双唇。   “师父,你想起来了。”   “尹泉默的药很好。”霏觅这话之后,是长久的寂静,还有擦过耳畔的寒风,鼻尖是浅浅的梅花香。   “杨儿,师父知道你与为师,签订了同生契,可为师擅自解除了。”霏觅抱着一坛醉生梦死酒,嘴边的笑容洒脱。   “几日了,”杨华的手掌还是流出了鲜血,滑落在地,开出了朵似绝望的血花。“还有几日!”   单方面解除了同生契的一方,会遭到契约的反噬,最多不过几日的寿命!   “我走遍了他曾经去过的地方。”霏觅说着。“为师时日不多了。”   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,师父,杨儿也爱慕着你,杨儿也一直一直喜欢着师父,为何师父,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呢!”杨华大吼着,心里话如同悄然而至的暴雨,淅淅沥沥地诉说着。   霏觅隔着雨幕,终于抬眸看着杨华。   “杨儿,你是我养大的孩子,我不在的日子里,你要好好生活~” 说完,手中的酒滚落在地。   “不!”伴随着杨华撕心裂肺的呐喊。   从前扶南山有个萌徒,而故事还在继续... ... ☆、(霍敬X夜悠)番外   话说在霏觅失忆的时候,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。   夜悠手中拿了瓶小药瓶而来,他扬了扬手中的小药瓶,可霏觅毫无半点反应,睁着眼睛不知看向何处,似乎在走神。   夜悠觉得无趣,抬手就将小药瓶喝了下去,苦苦的。   霍敬暴怒声从不远处传来,“夜悠,你拿了我什么东西!”待目光看到那小药瓶,嘴大张,“你,你,这可是□□呀!”   夜悠觉得下腹坠坠,他皱着眉头,面无表情地说道,“我难受。”   “难受!”霍敬被气的笑了出来,“你难受,你活该!”   霍敬瞧他是真的难受,没法子,握着他手腕,便思考着凡界最近的勾栏院!   夜悠觉得手腕一阵冰冷,缓解了他燥热,便想要索取更多。   霍敬一边乘着法器飞行,一边被霍敬上下其手,等到了勾栏院,身上衣袍早被扯的宽宽松松~   “找几个姑娘来。”霍敬手一挥,他是这里常客,妈妈看到他,立马笑盈盈地召集了姑娘。   或高或矮,或瘦或胖的姑娘统一排开,面容姣好,盈盈一笑如同天上皓月。   霍敬满意地点头,把夜悠往姑娘里头一丢,就走出了房门。   不消片刻,这些姑娘统统被打了出去,有的甚至于被丢了出去。   霍敬咋舌,一双手透过打开的房门,准确地抓住了霍敬。   门在霍敬身后被关上,手腕上的力量生疼。   “夜悠,放手。”霍敬甩两下没有甩开,再抬头,被双眸通红的夜悠给惊了一下!   一个翻转,霍敬便被压在了床上,察觉到夜悠双腿间的大小。   “我可不好男风,你撒手!”霍敬挣扎道。   “难受。”夜悠不得其法,面无表情却让霍敬看出了不解与惊慌失措。   夜悠说完还动了动,霍敬吓的不敢推他,“你别动,我去叫外边的姑娘。”   “我不喜欢。”夜悠哼道,说完还身下用力,霍敬被压的透不过气,好不容易趁夜悠走神,爬起来就想往门口走。   被夜悠一把拽回,头顶被夜悠托着,撞击床榻反而没那么疼。   “你... ...”霍敬平日里的口齿伶俐,对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夜悠,是怎么也说不出口。   “帮我。”夜悠觉得自己涨的难受。   霍敬事后想想,真真是脑子抽了!   那夜,霍敬喊的嗓子都哑了。   夜悠反而吃饱喝足,神清气爽,对于第一次的霍敬,真真是!不好男风,还真不是他说的,打脸,打脸。   传说中,扶南山的玺尊,好男风,与身边的夜悠是一对。   扶南山掌门空悬,霏觅上仙不知所踪,有人说霏觅上仙魂魄投胎转世,有人说魂魄已然魂飞魄散,众说纷纭。   霏觅上仙的徒弟,杨华下落不明,有人说他违背天意,强行将消逝的魂魄收回,已经被天道封印,沉睡在扶南山下,不知多久会苏醒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net--- 书本网【坑爹小萌物】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,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,不得做商业用途!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